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谁令白衣送酒 33

石楠露真相,景琰痛小殊 (本章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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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向秋波哭逝川 (4)

  

萧景琰若知道他苦苦追寻的答案,确实在言侯的书房里,上一次他便不会那样匆匆放过,更不会剑走偏锋差点被言豫津引入歧途。

 

这天是与言侯约好继续商谈宗室减俸方案的日子,靖王到访的时候言侯正在打坐,还差一刻才出关,依然是豫津将靖王带到书房里请他稍坐片刻。

豫津的神色恭顺谨慎,与上次见面时疏阔豪爽的模样完全不同。靖王也不与他攀谈,环顾四壁,发现书房经过了整理,上次看到的一些法器都已不见。只在对面墙上挂着一柄短剑,出于对兵器的偏好,他走到近前细细端详。

普通的牛皮剑鞘未加任何装饰,想来挂在这里时日已久,早已失去了光泽,剑柄上隐隐看到刻了几个字。靖王凑近定睛一看,竟是“梅石楠”。

靖王登时浑身一震,血液涌上大脑。“梅石楠”不正是苏先生的父亲,母妃的故旧之交吗?

他的配剑如何会在言侯的书房里?

靖王竭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装作无意地问道:“豫津,这把剑是谁的?”

“我也不太清楚。这把剑从我小时候就挂在这里。”

恰好在此时,言侯进了书房,“让殿下久等了。”

“侯爷,这柄短剑甚是精良,能否取下来让我一观?”靖王也不多言客套,直接手扶短剑问道。

言侯的目光在短剑上盘桓片刻:“只是一柄普通佩剑,并非什么精良之物。殿下要看的话,请自便。”

“梅石楠是谁?”靖王抚摸剑柄上的刻痕。

侯爷目光微闪,无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是我年轻时一起游历玩耍的朋友,效仿江湖人物互赠短剑作为信物。”

“与侯爷当年一起游历江湖的朋友,我只听说过林帅。”

言侯的眼中闪过几分孤忿之色,沉吟片刻,他答道:“不错,当年我们为方便出行起了化名。梅石楠便是林燮。”

 

“梅石楠便是林燮!”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头上,又像一阵狂风刮走了所有迷雾。

“梅长苏便是林殊。”可笑自己这几日来为解这个谜团,已经陷入怪力乱神接近走火入魔。

萧景琰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辞便从言侯府奔了出来,他信马由缰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吗?”小殊的声音。

“景琰,我要走了。”苏先生的声音。

 

他少年时爱慕的恋人与如今愿意生死结发的爱人,原来是同一个人。

他本应该高兴,可为何现在心痛得无法自抑。

他想起小殊遗书里每日生不如死的痛苦,他想起苏先生轻描淡写讲过的“每天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

那原本是同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是那段经历让小殊变成了梅长苏吗?

 

他的心痛又转变为莫名的怒气,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

他明明早已接近了答案,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谎言迷惑。

重阳之夜,他编造了一个江湖宗主的少年时代,甚至宁可委身自己也绝不透露半个字。

赈灾前晚,他哭祭的长辈,不正是蒙难梅岭的林帅吗?为了打消自己的怀疑,他不惜拿出那份遗书来,让自己确信小殊已死。

九安山温泉,他为逼自己承认与孩子无任何瓜葛,不惜将他梅宗主的私德讲得污秽不堪。

 

可是他明明还是赤焰少帅林殊啊!为了救卫峥宁可进悬镜司,为了给聂锋正名宁愿给自己磕头赔罪。

他那般的心高气傲,即便投靠于自己做了所谓的“阴诡谋士”,下跪磕头这也是头一遭。

难道在自己面前暴露“小殊的身份”,是比进悬镜司还要可怕的事情?!是宁可放弃尊严也要保住的秘密?!

 

他为何不愿意再做林殊?不,不对。

每当谈起林殊,他总是怀念的羡慕的表情,他毫不掩饰梅长苏对林殊的夸赞与钦羡。

而每当谈到他自己,谈到梅长苏,他总不吝用最恶毒的措辞,最不堪的行为去诋毁他自己。

 

萧景琰想起蒙挚,多少次在自己面前脱口喊出“小……”,除了“小殊”,他还能喊什么?

他想起霓凰,当自己无端指责苏先生时毫不犹豫的回护,除了“林殊哥哥”,她还能对谁这样?

他想起卫峥和聂锋,提到梅长苏时敬服又亲昵的语气,除了赤焰少帅,还有谁配得上那般仰慕之情?

他想到母亲提到苏先生时,那疼爱的怜惜的只有母亲对孩子才会有的温情,若不是小殊,母亲何以为他痛哭流涕?

是的,在他们的面前,苏先生和小殊是一个人。
苏先生唯独不愿在萧景琰的面前暴露小殊的身份。

 小殊与他是少年时一同成长的伙伴,最好的朋友,亲密的恋人。为何他再不愿以真实身份与自己相认?他无数次说自己是衰败残躯,他总是提醒自己梅长苏与林殊的云泥之别,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不管是悬镜司还是在九安山,如果能用他的身子换来任何利益,他都毫不犹豫放弃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讨厌自己病骨支离、朝不保夕。

 

作为江湖霸主的梅长苏可以拖着这病体,淡然自若面对所有人。

可面对最熟悉他过往的萧景琰,面对那最亲爱的人,“珠玉在侧,自觉形秽”。

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自傲与这病体残躯强予他的自卑,将他拉入绝望的深渊。为了保住最后的傲气和尊严,他宁可忍受永不相认的锥心之痛。

他明明是比自己聪明一万倍的人儿,却为何不明白“往者不可谏,来者尤可追”!

萧景琰理解了他的悲哀,却被即将失去他的恐惧牢牢慑服。

静妃曾说苏先生的寒症来自他的父亲,可林帅又何曾有什么寒症!
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绝不能让他这样离开!

靖王径直入宫去找静贵妃。

 

“母亲,前日我命太医院送晏大夫来芷萝宫为您请脉,您可见到了?”

“听说了。他还带着个小童儿,想是飞流那孩子吧。可惜那日你父皇忽然召我去朝阳殿。”

“竟没有见到?”

“虽然没有见到晏大夫,但我交代了晏大夫可以随意参观药房和花圃,任何药材都可以取走。”

静贵妃神色有些黯然。

“苏先生何时离开金陵?景琰,你知道了吗?”

“六月十六。”

静贵妃一愣,“是你册立太子的当天。”随即,她点了点头,“他是不愿意让你去送他。”

 

靖王默默看了母亲好一会儿,终于说出来了。

“母亲,我已知道了梅石楠便是林帅,所以苏先生就是小殊。”

静妃沉吟片刻,只淡淡回答,“你知道了。也好。”

靖王走到母亲身边,跪在母亲膝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为什么一直隐瞒我?”靖王伏在母亲膝上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小殊他在梅岭中了火寒毒,彻底拔毒只能锉骨削皮,所以谁也不认得他了。可是拔毒也毁了他的身子,本来该好好养着,可他这两年为了报仇没少折腾他自己。”

静妃停顿一下看了景琰一眼,“何况他的体质原本承受不了怀个孩子,可是你们……”

“承受不了是什么意思?”靖王听得心中发慌。

“生产是一个大劫,可致寒毒侵入心脉。”
“他若是回到琅琊阁,有琅琊阁主的海外奇方,有蔺晨和晏大夫,一定可保母子无虞吧!”

“应该会的。”静妃轻轻抚着儿子的头,“他一直瞒着你,你可怪他?”

靖王见母亲神色惨然,不由握紧了她的手,“我能理解他为何不肯告诉我。若我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怕这一路不会这样走来。”

“景琰,你现在越来越沉稳凝练,越来越值得信赖。否则小殊也不会放心离开,把最后的心愿留给你来完成。”静妃用力咬了咬下唇,脸上终于恢复了恬淡温柔,“你不必后悔难过了,现在既已知道了他的身份,要去认他吗?还有要认那个孩子吗?”

“他现在不想认我,我也不会给他增添更多的烦恼。以后,他终究会想通的。”

“他不肯让我认孩子,我也明白为何。等将来林氏昭雪了污名,我们终究会团聚的。”

静妃的心头像被剜了一般疼痛,小殊真的能等到污名被雪的那天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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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题: 

1. 豫津为何变得拘谨,书房为啥被收拾过?

2. 晏大夫带着飞流进宫干啥来了?

 

【番外.温泉play】城下之盟(上)

【番外·温泉play】 城下之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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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夺子大作战】俯首江左有梅郎 (补)

 本文关于男子成婚及生子的设定,《君子可欺之以方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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