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谁令白衣送酒 34

饯别宴会,苏兄、景琰、蒙挚各怀心事。借托梦说服景琰勿信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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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向秋波哭逝川 (5)

 

苏宅后院里,梅长苏坐在金银花架下的软椅上,两手虚握拳,正在跟飞流玩猜猜猜的游戏。他的表情专注又认真,分别展开手掌,黑棋子在右手手心。

“啊?又错了!”飞流撅起嘴,撒娇地跪坐在苏哥哥腿边,把脸贴在梅长苏腰前堆起的衣褶中。

“动了。小宝宝。”少年抬起来头来,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梅长苏的眉梢带着温柔的喜悦:“宝宝喜欢你,飞流以后要保护好他。”

“嗯!”飞流认真地用力地点头,忽然警觉地跳了起来,躲在了梅长苏的身后。

 

“蔺晨,正事儿都做了没有?总想着欺负飞流!”

“已经通知那个副将列战英了,萧景琰出了宫就过来。”蔺晨眼睛里满是笑意,忽然道:“那个列战英也是个美人胚子呀。靖王殿下这么多年既没有正妃也没有侧妃,他会不会……”

“蔺晨!”梅长苏怒喝一声,语气又忽然温柔下来:“飞流,去外院找甄平哥哥玩儿去吧,这个家伙真让人受不了。小孩子跟着他会学坏的。”

飞流对于“受不了”的结论很赞同,一下就飘出外院去了。

 

“长苏,你想好怎么跟萧景琰说了吗?”

“没有。”梅长苏叹口气,“看具体情况再说吧。蒙挚怎么还不来?”

“明日册立东宫太子加冕,估计大统领在宫里也有的忙。”

 

靖王和蒙挚一起出了宫门,“靖王殿下,苏先生有没有……”蒙挚试探地问。

靖王挑了下眉,“哦,原来苏先生也请了大统领。”

于是二人一路同行来到苏宅,径直去往后院。

“靖王殿下,蒙统领,你们来了。”东墙长廊边传来一个淡而轻飘的声音。

循声望去,金银花架下,一袭长衫的梅长苏拱手相迎,淡青色长衫几乎和浅翠枝叶融为一体,连那苍白的脸色也与金银花的白瓣儿同一色调。

“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蒙挚快步上前,他早已看到梅长苏略显不便的身形,伸手扶住了他。

“我本来就在这里赏花啊。”梅长苏淡淡答道,又转向靖王,“殿下,多日不见,最近可好?”

靖王看他面容苍白,身形大有不胜之态,虽心中不舍他走,但想到他回到琅琊阁就能好好调理身体,也只能放手。

他自知晓梅长苏真实身份后,数次在两院隔墙下徘徊,想翻墙过去看看他的小殊,他的苏先生。可是他既然想明白了他的苦痛,就不敢再接近。想见他,又怕他伤心,再不去见,又怕以后再见不到。

 

梅长苏见靖王不答话只是深深看着自己,也莞尔一笑,带领二人前往已经备好酒席的小花厅。

“苏某来京城两年,承蒙二位多加关照。特备薄酒,一来恭贺殿下册封太子正位,二来也是辞行。明日一别,各自天涯,请多保重!”梅长苏以茶代酒敬了二人。

“苏先生言重了。殿下册封太子属你的功劳最大,你倒深藏功与名转身就走。再说,你治好病又不是不回来了。”蒙挚是个直脾气,忍不住为他叫屈。

“我这次养病,恐怕要虚耗个一年半载。我还许了蔺晨,病好了要跟他一起在江湖上逍遥一阵子。”梅长苏笑得真挚,“再来金陵,恐怕要等个三年五载。到时候殿下或已是天子,君臣之分云泥之别,恐怕难得再有机会一起叙旧谈心。”梅长苏说到这里自饮了一杯。

“三年五载?这也太久了。你原来可没这么说。”蒙挚叹道。

“明日就要离京,还没有抓到夏江,真是苏某失职啊。”梅长苏有些歉意。

“苏先生这样说,岂不是让我更加愧疚了。”蒙挚道。

“江左盟还会留一些人手在金陵,由甄平负责。殿下和大统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直接找他。”

“苏先生尽管放心去养好身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靖王的眼睛一直盯着梅长苏。

梅长苏淡淡一笑:“是啊。我已经不是殿下的谋士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日只叙旧情,不谈国是。”

“对对,不谈国是。”蒙挚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梅长苏,“准备仓促,这是送给世侄的见面礼。等他出世了,替我给他戴上。”蒙挚表情复杂地看了梅长苏的腰腹一眼,又换上了满脸笑容。

“我替宝儿多谢大统领了。”梅长苏含笑接过来。

靖王一愣,有些惭愧地说:“啊,我竟然忘记准备贺礼,实在是大不应该。”

“殿下何出此言?只怕您随便送什么都太贵重,孩子受不起呢。”

靖王脸色一变,梅长苏已看见马上道:“将来孩子大了,只怕还要仰仗京城里的叔叔伯伯,我先替他讨个人情。”

蒙挚立刻道:“这孩子肯定像你小时候一样机灵古怪,我跟殿下爱都爱不过来。”

蒙挚一说完,自知失言,愣在当场。

靖王心中焦急,又不能假装没有听到,只好说:“原来苏先生跟你讲过他小时候的事情啊,蒙将军能否也跟我分享一二呢?”

蒙挚有些吞吞吐吐道:“倒是和小殊小时候有几分相像,所以我看到苏先生便觉得亲近。”

梅长苏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直看着靖王,忽然转开了目光。

“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二位讲讲,我与林殊将军确实是有些缘分,也怪不得二位偶尔会把我们两个做得事情混淆。若不是这些莫名的缘分,在京城这二年恐怕也无法获得你们这样的信任。殿下如今能顺利入主东宫之位,既实现了我对故人的承诺,也可算我梅长苏建功立业。虽然没有完成他最后的嘱托,实在是我身体不便私事缠身。”

靖王与蒙挚听他忽然谈起这个话题,都有些意外,梅长苏继续娓娓道来。

“如今已到临别之时,我也没什么好避讳隐瞒的了。这些年,林殊将军时常入我梦境。或许是他英魂不忍离我们而去,时时对我有所告诫。苏某身体不佳,有时分不清是梦是醒,确有恍惚的时候,或者说过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让殿下与蒙统领见笑了。”

“前日我又做了个梦,梦见林殊将军跟我辞行,他说谢我这两年帮他完成心愿,如今他在此地盘桓时日已久,不能久留,所以跟我告辞了。”

梅长苏讲到这里,停了一下,他没有去看靖王,反而看着蒙挚:“大统领刚才说舍不得苏某离开,其实我也是被梦魂所感,既然林殊将军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自然也大可放心了。”

蒙挚听了,低头不语。

靖王面容自若看不出喜怒,见另外二人不作声了,他便笑道:“先生要回去治病,蒙统领与我虽然舍不得,但为了先生身体长远打算也不会强留先生的。您何必找小殊托梦这样的理由,莫非又是在试探我们?蒙统领,是不是?”

蒙挚只是惊异地瞪着眼看他,靖王接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先生放心,您的教导我们都会铭记在心,绝不会入此歧途。”

 

梅长苏听罢脸色略略转白,挂在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殿下说的好。如此,我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扶着腰缓缓站起来,又向二人敬酒。

蔺晨与黎纲却一起走了进来。梅长苏道:“蔺公子,来的正好。你再陪二位喝几杯。”

“苏某身体不便,感觉有些疲累,恕在下不恭了。”他向着二人拱手一揖。

黎纲上前将梅长苏扶起,慢慢走了出去。

 

蔺晨坐在刚才梅长苏的位置,自斟一杯一饮而尽:“好酒!”

看了看对面闷闷不乐的两个人,笑道,“这照殿红,也不知被你们三个痴人喝出了什么滋味!”

“你们放心吧。有我蔺晨在,长苏出不了大事。”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一轮清辉挂在中天。

这是一处荒败多年的院落,偏偏坐落在金陵城最繁华的地带。斑驳剥落的巍峨院墙,千疮百孔的青瓦飞檐,透露着主人当年的赫赫威名与如今的凄惨荒凉。园林荒芜,人去屋空,只有夜枭偶尔飞过时发出“吃吃”的怪笑。

长满野草的院墙顶上坐着一只悠闲的野猫,月光给它的被毛镀上一圈银色的晕影。野猫好奇地看着院墙外默然独立良久的英武青年,它有些奇怪,十几年没有人光顾的院落今夜为何这般热闹?它刚刚从内院跑出来,荒草丛生的厅堂前,有位瘦弱憔悴的青年在那儿点了一小堆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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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题: 

 

蔺晨为何说列战英是美人儿?

梅长苏讲他做的梦是什么意思?

萧景琰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蔺晨为何说他们三个是痴人?

野猫的家在哪里?院子里面和外面的青年分别是谁?分别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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