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谁令白衣送酒 0-1——多情总被无情恼(上)


《多情总被无情恼》是整篇第一部分,正常阅读顺序如下

0-1  多情总被无情恼(上

0-2  多情总被无情恼(下)

1.  谁令白衣送酒

2.  今宵酒醒何处(上)

3.  今宵酒醒何处(下)

【番外】宗主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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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总被无情恼(上)

元祐六年九月初二的午后,靖亲王萧景琰和禁军统领、大梁国第一高手蒙挚,在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密室里,相对枯坐。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一个无名无职的白衣客卿,但也是金陵帝都最炙手可热的麒麟才子、江湖第一帮派江左盟宗主梅长苏。

新晋封为亲王,又得到挟制巡防营这炙手可热的差事,本应该是春风得意的靖王,此刻却显得心事重重,两道浓眉微蹙,腰背笔直而坐。

倒不是蒙挚刚带来了令人烦恼的消息,相反,对于暗中参与夺嫡的靖王,这怎么说也应该算是个喜讯。
  从前一日傍晚就陆续有消息传开——当朝太子萧景宣突然被封禁于东宫。太子三师无人知晓缘由,东宫、内监、禁军无任何消息回应,京城里各方打探消息的人乱成一片,唯一的知情者蒙挚却避开所有人,偷偷跳进了靖王的卧室。
  靖王看到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只略微楞了一下,就明白了蒙挚的来意,“走,一起去见苏先生,免得你再说一遍。”带着蒙挚就进了通往苏宅的密道。

靖王已经有十几日没有见到梅长苏,虽然几乎每日都有消息在两府之间往来。蒙挚的到来,让靖王首先想到的是可以去见苏先生了。

苏哲是梅长苏的化名,但在金陵城,他的真实身份早已无人不知。当朝太子和誉王曾为争夺这位“麒麟才子”使尽各种手段,后来还是礼贤下士的誉王占得先机。
  可是这位众所周知的誉王谋士却悄悄找到靖王,说要相助他谋夺大位。
  每每想起与苏先生初识时听到的那句话:“我选你,靖王殿下。”萧景琰还是心情复杂。

萧景琰自认是坦荡君子,不屑于阴诡手段,更从不结交文臣谋士。虽然苏哲设计救了庭生救了霓凰郡主,萧景琰内心却并不领情。多年的朝堂冷遇,战功赫赫却只是个郡王,他并不为自己的遭遇愤懑,他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去做一个快活的皇子。
  他的热血、抱负、快乐都随着十二年前至亲好友的离去而永不复返。只是为了深锁后宫的母亲,这世上唯一给他温暖的人,他才在苦苦支撑。
  萧景琰厌恶阳奉阴违的苏哲,但他被诱惑了——苏哲承诺帮他谋夺大位。
  他对皇位并无渴望,但他明白这是复仇的唯一机会。

萧景琰正式参与夺嫡,成为一个利用阴谋诡计实施政治抱负的小集团核心人物。
  做完这个决定后,他曾在心里向祁王兄请罪:请原谅景琰无法遵照您的教导做一个正大光明的君子。
  他也在心里请求小殊原谅:我可能要参与一些龌龊阴险的勾当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但是这是代价,为了给你们复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靖王在内心无比纠结地和耿直的萧景琰做了正式告别。但是,将近一年时间过去了,靖王发现这个告别并无必要。

除了通过苏宅与靖王府之间的密道传递消息往来,在朝廷里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一些该做的事情,靖王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迫做了任何有违君子大义的事。
  局势变化却是明显的,滨州侵地案、朝堂论礼、私炮房案、扳倒谢玉,太子和誉王斗得如火如荼,各自的党羽几乎被剪除殆尽。
  鹬蚌相争,得利的却是默默做事的靖王。而这些事情几乎都和梅长苏的策划或参与有关。

萧景琰是恩怨分明的人,他发觉苏先生与其他算计人心的谋士不同,布局谋篇运筹帷幄自不在话下。胸襟开阔、气量不凡也远超常人。靖王曾经有几次因偏见或误解对他言语讥讽,他也会流露片刻的难过失落,但事后毫无芥蒂,帮助萧景琰打理各项事务尽心尽力。

更何况,无论军需供应、排兵布阵还是农书盐铁、朝堂论政,梅长苏都颇有真知灼见。
  厌恶和偏见逐渐被尊重和信任代替。每天晚上穿过密道去苏先生的卧室相对读书、论政、探讨经济学问、研究兵法战策,已经成为靖王的习惯,也成为乐趣。

有一天,靖王在听苏先生讲解兵马联动时,忽然发觉他的动作神态和林殊一模一样,心有所感,有些话不吐不快:
  “苏先生,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赤炎少帅林殊?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和先生成为最好的知己好友。”
  “我甚至觉得,上天是可怜我失去最好的朋友才把先生派来扶持我。”
  梅长苏听到这些话,脸色发白楞了片刻,对靖王道:
  “苏某奉殿下为主君,替殿下解惑答疑筹谋布局,是我的本分。区区一介谋士怎可与林殊少帅相提并论?”
  “定是苏某逾越了君臣之礼,才令殿下产生某些误解。”
  说完躬身行礼请罪,靖王被吓了一跳,后面的话被憋在喉咙里再也不敢说出口。

第三日,靖王收到苏宅送过来的信息,称苏先生病了不方便见客,这几日靖王殿下就不必过去,有问题可通过书信联络。待身体好转会告之云云。后面还说只是旧疾复发并无大碍,请殿下不必担心,只是精力不济怕怠慢了殿下。

靖王听罢,心里略有些不自在。每日在梅长苏卧室出入,他无意中已把自己当成了苏宅的半个主人。其实细想,苏先生对自己一直都是礼数周全,从不提及身体不适,自己不知分寸每日去打扰到深更半夜,确实不妥。

后几日,靖王没有去苏宅,但是每天朝堂遇到的问题,苏先生似乎未卜先知,应对方案清清楚楚写在信笺上,还有可能会参阅的地图、书籍、资料一并送过来。后来苏先生通知病好了,靖王再去找苏先生就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疏离:常常是早已把相关书籍条陈准备好,黎纲在旁边一副随时送客的模样;晏大夫时常走进来命苏先生吃药,感叹几句“再不知保养,还想不想要命。”
  这种状况发生几次后,没有特别的原因,靖王竟有些不好意思再过去。

梅长苏在靖王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江湖霸气,靖王知道以他的江湖地位一定有许多眼线渠道,但苏先生在朝堂里的眼线又是谁呢?
  靖王想来想去,也只能蒙挚了。蒙挚曾是赤焰军旧部,现在统领五万禁军,是朝中第一个明确表示要帮助自己夺嫡的朝廷要员。分明应该是自己的心腹,但靖王早就察觉蒙挚与苏先生的关系远超过与自己。一想到蒙挚每天去和苏先生汇报朝堂政事,苏先生再给自己写条陈方案,萧景琰心里涌起莫名的心酸。

 

拉完密道的门铃之后,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人来开门。蒙挚心中焦急坐卧不宁,靖王还算沉得住气:“想来苏先生现在有所不便。我们略等便是。”

靖王每次来见梅长苏,都是经由密道直接去梅长苏卧室,还没有在这间密室停留过。

此刻枯坐无聊便环顾四周,打量起这小小房间。忽然发现矮榻内侧靠墙处,有个暗格,上前轻轻一推便转了出来,里面随意放着几本书。

靖王随手拿出两本书翻看起来,一本是《雁门郡史》,另外一本又像是医书又像志怪名唤《玄真录》,里面画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花虫草兽插图。

正待细看,忽听蒙挚“啊”了一声,靖王看到他表情古怪便问:“蒙卿何事?”

原来蒙挚忽然想起梅长苏前几日嘱咐他的事情,赶忙道:

“殿下,上次你从苏先生这里借走的《翔地记》不知看完没有?我那日略略翻过,觉得很是有趣。不知殿下能否转借给我细看几天,也让我长长见识?”

“怎么找我借,要借也是找苏先生借吧。”靖王挑了挑眉,本来已经有些淡忘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原来靖王上次进宫探望母亲无意提到从苏先生处借了一本《翔地记》,静妃听罢颇有兴趣。
  自从看过此书,静妃便屡次谈起苏先生,颇有赞赏之意,甚至原先只做给靖王的点心也变成了萧景琰梅长苏的一式两份。

“我看殿下又在翻看苏先生的书,才想起来的。”蒙挚看靖王凝神沉思,生怕这书又有什么秘密,给梅长苏再惹麻烦。靖王心念一动:“怎么,莫非苏先生告诉过你,这暗格里的书藏了些机密,不能翻看?”

蒙挚忙摇头道:“那倒没有。苏先生有秘密的话瞒着谁也不会瞒着殿下呀!”说到这里目光游离不去看靖王。

靖王接着问:“倒不知道蒙统领么爱看书?是你自己要看呢,还是什么人让你向我要的?”

蒙挚一愣,尴尬地说:“我与苏先生相识以后,听他教诲颇多,越发觉得自己见识粗陋,才想多看几本书。”

靖王本是个中正厚道的青年,听蒙挚这样说,也觉得刚才自己的问话不妥,

“蒙统领是好学之人,我错了,请不要见怪。诺,这本书也不错,要不你先看着。”说罢把《雁门郡史》递了过来。

蒙挚只好接过,又想帮小殊检查一下批注有没有问题,就急急翻看起来。

 正在这时,苏宅那边密道的门传来一声轻响,片刻之后飞流俊秀冰冷的容颜出现在密室入口,他冷冰冰地说:“等着。有客。”

蒙挚看了一眼靖王,问飞流:“是苏哥哥让你来的吗?”

“是。”

“他在见哪位客人?”

“毒蛇!”

蒙挚和靖王都吓了一跳:“谁是毒蛇?”

“毒蛇。”飞流不耐烦地重复。

蒙挚想了想:“你是说誉王?”

“嗯!”

“苏哥哥说誉王是毒蛇吗?”。

“嗯!”

“你知道为什么苏哥哥把誉王叫毒蛇吗?”

“知道。恶心。”

“誉王是毒蛇,那苏哥哥把我叫什么呢?”靖王忽然动了好奇之心。

“水牛!”

坐在矮榻上的萧景琰腾地站了起来。

蒙挚看了一眼靖王阴晴不定的表情,赶忙说:“殿下,苏先生不是随便给人起外号的人,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靖王没有理会蒙挚,接着问飞流:“你知道苏哥哥为什么管我叫水牛吗?”

“知道。”

“那你说说看。”

“喝水。倔。”

“苏先生是说我只爱喝水,不爱喝茶,脾气很倔,像头水牛,对不对?”

飞流使劲点点头:“是。”

这下蒙挚真的被呛得咳嗽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苏先生,苏先生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恰在此时,梅长苏从密道口走了进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誉王来了刚刚把他送走。”

靖王已经有多日没有见到苏先生,见他一身素衣白衫似比上次见面又清减了些,脸上泛着红晕,略微有些气喘,有些疑惑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靖王走到梅长苏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问:“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梅长苏微笑道:“已经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靖王接着说:“我们刚才在说——水牛。”

梅长苏清亮的眸子迎着靖王探究的眼睛无波无澜,凝滞片刻后,转向飞流严厉地说: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跟郡主姐姐学,你怎么又没有记住?”

“你说的。”飞流撅嘴委屈地回道。

梅长苏向靖王拱手施礼:“靖王殿下,飞流出言无状冒犯了殿下。请恕苏某管教不严之过。”

靖王面无表情道:“无妨。其实很久之前,我最好的朋友也说我爱喝水不爱喝茶脾气倔如牛,所以叫我水牛。”

梅长苏坦然一笑:“这个绰号果然贴切有趣,怪不得郡主多年以后还记得这样清楚。”

靖王突然问道:“苏先生可识得祁王萧景禹?”

梅长苏凤眼微微眯了一下,没有答话却躬身一礼:“殿下,请恕在下无礼,稍候片刻再回答您的问题。”

不待靖王回答,转身走到飞流身边。

飞流刚才被梅长苏斥责了一句,现在还是满脸伤心委屈,撅着嘴一言不发。

“飞流你先出去吧,苏哥哥要和殿下、蒙大哥谈事情。”
  看飞流无精打采的模样,梅长苏抚摸他的额发,柔声道:

“苏哥哥不好,不应该骂你。以后我们都不学,都不叫人绰号了,好不好?我们飞流最乖,去外面帮苏哥哥守门不让别人进来,好不好?”

飞流绷着嘴唇,想了一想说:“画画!折孔雀!”

梅长苏脸上浮现温柔的微笑:“好,飞流现在去画画。一会儿苏哥哥出去看你的画,还给你折孔雀。”

“嗯!”飞流用力点点头,钻到梅长苏怀里贴了贴,转身出了密道。

蒙挚多次见识过梅长苏如何宠溺飞流,早已见怪不怪。

靖王虽是苏宅常客,却是第一次看到梅长苏如此温柔的表情和语气,一时看呆了,竟然有些羡慕嫉妒飞流。

 

梅长苏哄好了飞流,转身再次拱手施礼,对靖王道:

“殿下刚才可是问我是否认识祁王殿下?”

“是的。”

“我只能说,我年少时是一个仰慕祁王殿下的少年,现在的我是一个希望能将祁王殿下治国理念发扬光大的人。”

“我知道殿下对我奉您为主君,至今心有疑虑。现在苏某不妨明言,因为我知道太子誉王都不可能践行祁王的理想,只有殿下您能够帮他实现。”梅长苏双眸中闪烁灼灼锋芒。

靖王心中一动:“苏先生心志我已知晓,希望我能不负先生所托。”

 梅长苏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他问道:

“靖王殿下,蒙统领,今日你们过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

靖王深深看他一眼,“蒙卿,把昨日东宫的事情给苏先生讲讲。”

。。。。。。

。。。。。。

 

三人在密室商讨完时局与对策,靖王发觉梅长苏脸上已带着倦意,于是先站起来结束会谈。

“苏先生累了,早些休息吧。”靖王和蒙挚一起告辞。

梅长苏躬身相送。

 可是靖王刚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

“蒙大统领刚才跟我说要借《翔地记》看,不知道苏先生可同意?”

梅长苏一笑:“不过一本书罢了,谁要看就拿去看吧。”

“可惜现在书在我母妃宫中,待我改日进宫取回来再送到大统领府上如何?”

梅长苏一怔,“怎么会在静妃娘娘那里?”

靖王道:“我母妃无意听我讲起有这么本书,很有兴趣,我就拿给她看。已经看了一些时日,想是应该看完了。待我取回来一定差人送到统领府。”

蒙挚赶忙道谢。

靖王指着案几上那本翻看了几页的《玄真录》,对梅长苏道:
  “刚才等你的时候,我跟蒙统领无意中发现这里有个书格,就一起看了会儿书。这本医书很有意思,我母妃早就跟我说要我在外面找一些医书给她,我对医理不通也不知哪里找这样的书。今天幸而在先生这里看到,不知苏先生能否借给我母妃看几天?”

梅长苏默然看着案几上摆放的书,,缓步走到案几前,手按在《玄真录》上手指轻轻捻动书页,语气淡淡:

“这本倒不是医书,这是那蒙古大夫自己瞎编的讲些奇花异草志怪异事,消遣或可,却不能当真正医书来看。静妃娘娘若喜看医书,我去书房找找或有几本能看的,不然便飞鸽传书让琅琊阁主送一些杏林珍本过来。殿下以为如何?”

靖王也走到案几前,伸手按在书皮上,望着梅长苏笑道:“也好。只是这本书我倒真觉得有趣,不知苏先生能否割爱几天……”

二人的手都按在书上,手指相碰,一个只觉触手冰冷,一个却感到触手火热。

梅长苏立刻将手收握成拳缩回袖笼,这下倒不好拒绝了,只得说:“既然喜欢,殿下请便。”

 

 

萧景琰回到靖王府已是深夜,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剑,身上微微出汗,才回卧房洗漱安歇。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安眠。

太子幽禁,誉王式微,自己封亲王,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梅长苏把朝局脉络分析的清楚明白,下一步如何做如何走一片清明。可是为何今晚思绪更加纷乱?

水牛,这个只有儿时好友知道的隐秘绰号,在活着的人中只有郡主和自己知道的绰号,为什么会从梅长苏的嘴里讲出来呢?

也许祁王府里有人听到过,可是祁王府已被灭门;也许赤炎少帅身边的人听到过,可是七万赤炎军尽数埋尸梅岭。

 还有那本《翔地记》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母亲、蒙挚、梅长苏对这本书都极为看重?

《玄真录》这本书也隐藏什么秘密了吗?梅长苏不动声色的委婉拒绝,在自己无礼要求下的无奈让步。

萧景琰翻开书,前前后后浏览,尤其注意批注的地方。只是这本书上批注甚少,只画了一些奇异花草的图形,有的标记产地习性,有的在旁边标注了一些药方,字迹却与梅长苏完全不同更加狂放疏阔。萧景琰对医理一窍不通,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萧景琰有些绝望的无力,把书丢在一边,颓然躺在枕上。

把自己的手掌伸到眼前,睁大眼睛看着,回想的是那一刹那接触到的梅长苏那几根冰冷光滑的手指。为什么不把他的手抓过来捂得暖一些呢?
  有些羡慕黎纲甄平,苏先生会对他们发脾气厉声斥责;羡慕蒙挚,苏先生会跟他开玩笑语调活泼;羡慕晏大夫,苏先生在他面前乖巧如稚子;羡慕飞流,苏先生对他温柔慈爱如兄如母......

可是,苏先生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冷静自持的谋士.....

次日醒来,景琰觉出身下一片粘腻冰冷,回想入梦之人的眉眼,不由脸红了。

 

待续

 

0-1  多情总被无情恼(上

0-2  多情总被无情恼(下)

1.  谁令白衣送酒

2.  今宵酒醒何处(上)

3.  今宵酒醒何处(下)

【番外】宗主要生了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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