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 谁令白衣送酒 1

第一章简介:  苏兄重阳登山救怪兽,靖王府醉酒露破绽

一个精神强大身体羸弱的苏兄,狂放傲娇,有时任性。 
 一个智商慢慢上线宽厚有担当的景琰。
 一个聪明绝顶的静妃娘娘。 
时间为东宫被封禁后一周,重阳节当天。   
靖王借走《翔地记》并送给静妃看,对梅长苏身份产生怀疑。

 

引子/前文

0-1  多情总被无情恼(上

0-2  多情总被无情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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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摇愁玉坠,枝动惜珠干。
  今年的寒露与重阳节恰是同一天。 

梅长苏站在廊下,微笑仰头看着在茂密的树杈之间飞来飞去的蓝衣少年。
  “飞流,露水集够一瓶就可以了。”晏大夫皱着眉头喊,自从来到金陵开始照顾这个最不听话的病人,他每天都是怒气冲冲。
  “给你。”飞流跳下来,把手中的羊脂玉瓶递给老大夫。 “寒露这天梧桐叶上的露珠,重阳日的吴茱萸都有了。宗主,今儿加上这两样引子,赶明天您的身子就大好了。”
  黎纲在一旁喜滋滋地说,他知道梅长苏不爱听“生病吃药”,特意避开不提这些字眼儿。
  飞流眼睛一亮,对苏哥哥说:“全喝掉。不病。” “好,谢谢飞流给我采的露水,一定要喝光的。”梅长苏笑得眉眼弯弯。 
  黎纲笑着接口:“宗主,十三叔前几日还送来了上好的菊花酒,听说是宫羽姑娘自己种菊采花特为宗主酿的。” 
  旁边的晏大夫一声怒喝:“宗主不能喝酒,你小子别在一旁撺掇。”
  “是,不喝酒,”梅长苏讪讪地收了笑容瞪了一眼黎纲,故意苦着脸劝晏大夫:“我早就把药当酒喝了,您老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飞流跟随梅长苏走回内室掩了门,黎纲才小声抱怨起来:“晏大夫,难得宗主今天高兴,身子不错,脸色不错,又没有什么大事儿筹划。您就不能网开一面?以前蔺少阁主还劝宗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呢。”
  晏大夫白胡子一翘:“你们懂什么?就算平时能喝今天也不能喝。”
  老头儿满脸不高兴:“今日寒露节,天地阴阳互换,阳气渐衰阴气日盛。宗主今日服的药若与菊花酒相佐最易发散,以宗主的身子恐怕受不住。平时郁结在心的烦恼苦楚恐怕难以自持,出了大事你们才知道厉害。”
  黎纲听得一惊,“您是说这菊花酒有毒吗?!” 
  晏大夫也不回答慢慢踱回药房,自言自语道:“是药是毒也难说,我倒希望他宗主能不那么忍耐克制,偶尔发散出来是好事。唉。可是你看他布的局,先把自己困死在死地。行错一步,棋差一招他都忍不了,反而要煎熬出更多心血去补救。” 

梅长苏在卧室里正给飞流换衣裳选发带,“飞流,一会儿带你出去登高,今天是重阳节,咱们去登孤山。” 

孤山是离金陵最近的一座山,从苏府的后门走出去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山脚下。
  梅长苏扶着黎纲甄平二人,缓步登山。 
  忽听得前方一阵嘈杂,眼见一群人抬着一个大铁笼子转过山路而来。远远望去,笼子中关着一个浑身长毛的似人似兽的东西,缩在笼子一角呵呵怪叫。
  三人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细看,飞流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挡在梅长苏身前。
  “好像是靖王府的人,宗主,那不是戚猛吗!”甄平眼尖马上认了出来。
  “戚猛!”飞流与戚猛在靖王府交过手,也叫了起来。
  梅长苏本来扶着黎纲的手指忽然握紧,低声道: “你过去跟戚猛说,我要看看他抓到的怪兽,让旁人避开。” 
  黎纲一怔:“宗主,听说那怪兽吸人血力大无比,您……” “快去!”梅长苏面色阴沉声音严厉。

戚猛虽然已降为百夫长,但仍然是靖王手下的几员心腹爱将之一。尽管很多秘密他并不知情,但是靖王对苏先生的倚重程度他心里明白。听了黎纲转达的要求,戚猛忙令手下将周围道路封禁,然后与众人守在周边。

梅长苏来到笼子近前,打量几眼笼中怪物。忽然快步走到笼边,把手伸进笼子一把抓住了那个怪物的前爪。跟过来的黎纲、甄平一声惊呼,冲到笼子跟前要抢出梅长苏的手臂。笼中那长毛怪物呵呵叫着,努力挣扎又像是害怕后退,只是笼子太过窄小无处可退。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害怕。”梅长苏不断温和安抚怪物。又对黎纲甄平下令:“不要让其他人接近,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距离封禁太子东宫只过去了七天,皇帝似乎仍未大安,朝堂上随便问了几句便早早退朝,往年惯例皇帝退朝后要去安庆宫赐重阳花糕、登高揽胜等一众活动皆取消。
  靖王散朝之后径直来到芷萝宫探望母亲,秋风萧瑟,院中的花草药植也不免呈凋零之态,只有庭前一圃菊花开得正盛,幽香阵阵。 
  静妃贴身侍女小新过来施礼: “靖王殿下,娘娘请您在内殿等她。娘娘说若是您着急回去办事,今日就不必请安了。茱萸、篷饵,菊花酒都给您准备好了,直接带回去便是。”
  “母妃现在何处?”靖王一愣,他知道梁帝刚下朝并未来芷萝宫。 
  小新笑道:“陛下近来喜欢静妃娘娘调的药浴,有几味特别的草药偏偏内廷司要么没有要么送来的也不新鲜失了药效。娘娘前几日把西暖阁的偏殿改成花房,想自己试种一些原产南方的奇珍药草好给陛下用。后来皇帝陛下知道了,就下旨令内廷司在后院盖了个种花的暖房。娘娘说今日寒露节,阴阳调和的大日子,一定要在今天种一个什么特别的仙草,又不让我们帮忙。她一个人都忙了半天了。” 
  靖王想了想,说:“不让你们帮忙,我去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后院果然新起了一座暖房,屋顶开了数个悬窗通风透光,室内烧着火盆,温暖如春。 地上一垄垄种了一些花草,有些嫩叶已钻出泥土,满眼的春意盎然,竟然是秋行春令。 
  静妃站在一棵木芙蓉跟前,正在摆弄着什么。 
  靖王道:“母亲真是奇思妙想,盖起暖房种花真是有趣!不过您又何必如此操劳,若不放心宫女们,孩儿来帮忙可好?”
  静妃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到儿子面露喜色,“这就做好了。这株仙草若是种成了,说不得能救人性命。” 

靖王回府刚进门,戚猛就前来报告说京兆衙门请靖王帮忙活捉的那个吸血怪兽已经抓到了。 
  靖王对怪兽没什么兴趣,就说送到京兆衙门去吧。
  戚猛满脸还带着惊奇表情:“本来是要送去京兆衙门的,但是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苏先生,苏先生看到怪兽以后变得比怪兽还怪,不但抱着怪兽哭还割破手臂让怪兽吸自己的血。” 
  萧景琰听到大吃一惊,忙问:“现在怪兽在哪里?” 
  戚猛说:“苏先生弄来一顶轿子,他和怪兽一起坐着回府了。苏先生还说此事不要张扬,他会亲自过来跟您解释。”

靖王听罢拔腿就往里院跑,恨不得马上从密道去苏府一探究竟。
  刚跑到内院门口,列战英就迎了出来,低声道:“殿下,苏先生在内室等您。” 
  靖王忙问:“你看苏先生身体怎样?有没有受伤?” 
  战英一愣,说:“苏先生看起来气色还好,他过来有小半个时辰,只带了飞流,现在飞流去找庭生玩了。”
  靖王沉声说:“知道了。”
  想了想,命战英屏退内院所有人,外客一律不见,又下令抓到怪兽相关之事一律不得多言,若有泄露军法从事等等。列战英得令而去。 

靖王轻手轻脚走到卧房侧窗边,待要悄悄看一眼苏先生在做什么,可是站着思忖半天,终觉得不是君子所为,遂大步走到门口进了房间。 
  梅长苏身着一袭淡青色狐狸毛大氅背对门站在卧室书桌前,听到脚步声立刻转回头,躬身行礼。 
  靖王走过来仔细打量梅长苏的脸庞,确实如列战英所说看起来气色尚好,凤眼斜挑,嘴角含笑,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喜悦,只是眼角微红不似平常。 
  梅长苏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得有些诧异,面庞上泛起一丝红晕却转瞬即逝:“殿下为何如此看我?莫非在下仪容哪里不整?” 
  那一抹羞色出现在平素冷静自持的梅长苏脸上,靖王感觉分外好看,这表情这般熟悉亲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先生说哪里话,我只是看看先生气色是否还好。”
  “多谢靖王殿下。” 
  二人之间陷入一阵奇怪的沉寂。 

靖王有无数疑问想听梅长苏解释,可是没有一个问题是谋士应该回答的。 
  他知道自己敌不过梅长苏的能言善辩,也无法从他天衣无缝的解释中找到漏洞,虽然漏洞明明在那里。何必去问他,怀疑他,让他还要多耗些心力来圆谎呢?何必再让他说出那些自轻自贱的话侮辱自己? 
  萧景琰不擅权谋机变,但也绝不是个糊涂人。 

靖王长时间的沉默让梅长苏有些心慌,这样沉静的萧景琰不是梅长苏熟悉的那个人。 
  第一次,在两人的相处中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全盘掌控的感觉。 
  这样不行,他决定改变策略抓住先机。 
  于是梅长苏开门见山道:“殿下不想知道今天在孤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靖王道:“想。但我只愿听实情,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殿下难道以为,我以前一直......” 
  靖王打断了梅长苏的话, “不是的,先生以前有没有事情隐瞒我欺骗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已经认定先生是我的知己好友。” 
  “我只希望以后,先生不方便讲的事情尽可以不告诉我,但不要再费心尽力的编谎话了。我不愿先生因我再多受苦。” 
  梅长苏抬起头直视萧景琰,清澈的双眸变得柔和,他一字一顿地说: “孤山抓捕的那头吸血怪兽,其实是一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他是我失散了十几年的朋友、兄长和亲人。” 
  “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变得面目全非,他连话也不会说只能像野兽一样嚎叫,可我就是一眼认出了他。不管在世人眼中如何,在我眼里,他还活着这个事实,是上天给予我的最大仁慈。” 
  “苏某不知殿下身边,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朋友。” 
  “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句句属实。” 
  “殿下是否信我所说?”
  靖王一直静静地看着梅长苏,直到自己眼中一阵发热,他点头道: “我相信先生所言。只是……”
  “殿下放心,我已经把他妥善安置好了,绝不会再跑出去吓到百姓。他是中了毒才变成这个样子。我常年吃药血里面也是药,今天情况紧急才割破手腕给他吸血。现在晏大夫会好生给他治病,如果不行,就把琅阁的蒙古大夫叫来,一定会治好他。” 
  “现在有些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但是以后我会把一切都讲给殿下听。” 
  “殿下觉得这样可好?”
  靖王这才想起梅长苏给怪兽喝血的事,他一把抓过梅长苏的左手,翻起袖子,露出手腕,伤口已经包扎起来,隐隐透出一丝血迹。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割自己的手腕。你的身子贵重,没有你相助我如何筹谋大事?下次再吸血就吸我的。” 
  “殿下是天家贵胄才是身份贵重,苏某岂敢?”梅长苏笑着不露声色轻轻把手腕收了回来。
  “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先生比我这个没出息的皇子贵重多了。” 

“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没别的事情,在下就告辞了。”梅长苏惦记着府中的聂锋想早点回去看看。

“有。”靖王立刻说,“今日抓到吸血怪兽之事,我已经下令不许走漏风声,但恐怕之前已经有人去报告了京兆衙门。如京兆府尹问起来该如何回复呢?”
  “殿下早有对策吧,要是现在还没有布置下去,恐怕靖王府早被看热闹的人挤满了。”梅长苏笑道。 

靖王有些尴尬:“我让戚猛去京兆衙门回禀,就说怪兽运进府内忽然发狂,撞破笼子逃出来,被府兵射杀。军医查验过只是一只患病的大狗熊,怕传染瘟疫,已经运到郊外火化深埋了。先生觉得这个回复可妥当?” 

长苏点头笑道:“甚是妥当!过不了多久,殿下撒谎的水平就远超过在下,以后也就用不到我这个满嘴谎言的诡谲谋士了。” 
  “先生你……这样说话,可是又在怪我?”靖王瞪圆了眼睛。
  “在下失言,抱歉。请殿下包涵。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容在下告辞。” 梅长苏退后一步低眉垂首施礼。

靖王暗自后悔,好不容易听到梅长苏说些流露真情的话、玩笑话,又被自己一句话推开了。 
  他忽然想起从静妃宫中带回来的食盒,心中有了主意。 “苏先生,我今日进宫看望母妃,母亲命我带回她亲手做的重阳糕和亲自酿的菊花酒。她说这重阳糕里面专门加了茱萸除寒利肺,对先生病体尤其好,再三嘱咐我一定要让先生寒露节当天吃到。” 
  靖王说的倒不是假话,静妃娘娘送他出门时确实嘱咐他把重阳糕当天送到苏府。

“先生今天第一次从密道过来,不如就在这里用晚膳吃些点心。重阳佳节我一个人喝菊花酒也着实有些寂寞。” 

梅长苏听到这里心神一动。静妃娘娘的情谊确实不该辜负;聂锋有黎纲甄平晏大夫照管应该很妥当;他适才在景琰卧室等候时,已经看明白景琰这些年如何自苦,府中没有正妃没有侧妃甚至连侍女都见不到一个,景琰说自己寂寞当不是假话。 

靖王见他无言,以为又在想理由推辞,硬着头皮加了一句: “晚膳后,我还有事需请教先生,想了好几天一直不得解法。” 
  此言一出口,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梅长苏身为谋士,为主君献策解忧是职责所在,自然再无推辞之理。 

飞流自己翻墙回府知会黎纲暂且不提,靖王令人传膳直接送来卧室,二人相对落座。 
  天色已暗,烛光摇曳。
  靖王亲自取温水烫酒,斟满玉杯,正要递过去,忽然想起一事。
  “先生的身体,能喝酒吗?” 
  梅长苏笑道:“竹叶于人既无分,从此菊花不须开。① 每日里被晏大夫黎纲甄平拘着只觉了无生趣,若是殿下这里也不让喝,下次便不来了。”说完就伸手去拿酒樽。 

靖王伸手虚握住梅长苏的手道:“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我看不如让战英走密道去问一下晏大夫?” 

梅长苏一翻手腕抽出手扔去抢酒杯,剑眉微挑, “密道是为了这等小事建的吗?殿下放心,蒙古大夫说过偶尔喝一两杯淡酒不妨事,从前在琅琊阁他总劝我喝酒。” 

靖王听他说得有理便把酒杯递了过来。
  玉杯中浅黄透明的酒液散发柔和幽香,梅长苏把酒送到唇边轻轻一抿,叹道:“静妃娘娘好手艺,好酒!”
  说罢一饮而尽。 
  菊酒入口绵软回味清甜,梅长苏只觉无比清凉舒畅,又有一缕热气从丹田处涌出,眼角眉梢染上一片嫣红。
  靖王暗自赞叹伊人风姿宛如谪仙。 

梅长苏嘴角含笑凤眼微抬瞟了一眼靖王,拿过酒壶,为靖王斟满。 
  靖王忙止住酒壶道:“先生不可再饮。” 梅长苏抓着酒壶,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狂傲,笑道:
  “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② 苏某一身病骨半幅坏心肠竟能承娘娘与殿下送酒之情,岂可不领?”
  说罢双手举杯奉于靖王面前。 
  靖王只得接过,二人再饮一杯。 

萧景琰心中思忖: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说辞,三杯之后,本王便是用强也不准你再喝酒。 
  却见梅长苏离座恭恭敬敬给靖王行了一个大礼,起身正色道: “除了上年霓凰郡主金殿比武皇帝赐酒不算,苏某浪迹江湖十几年滴酒未曾沾唇。今日是我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一谢静妃娘娘厚爱,二谢靖王殿下盛情,三谢苍天垂怜令我寻到至亲好友。今日苏某只饮此三杯,殿下可准许?”
  说完也不等靖王回答,上前又各斟一杯。 
  靖王从未听梅长苏讲过他的过往,看他的表情一时悲凉一时欢喜一时忧愤,心头涌上百般滋味,既有惺惺相惜之意,又生无限怜惜之情。 
  饮完第三杯酒,梅长苏将自己的酒杯倒扣在桌上,他知道萧景琰酒量不差,便说:“殿下请自便,恕苏某不能相陪。”
  靖王见他果然不再饮酒,心中安定,也倒扣了酒杯,说一会儿还要谈正事还是吃饭要紧。 
  梅长苏略进了小半碗,吃了一块重阳糕便停箸不食,在一旁含笑静待萧景琰用膳。 

一时吃毕,靖王令人将碗碟收走,又送来茶水。 
  梅长苏便问:“刚才殿下说有一个想了几天的问题不得解法,不妨说来听听。” 
  靖王本来坐在对面饮茶,听到这里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气。
  梅长苏以为靖王怕自己笑话他请教的事情太简单,便含笑望着他说: “殿下但说无妨,无论何事,苏某知无不言。” 
  靖王只得起身去书桌边上翻了一阵子,取回一样东西递给梅长苏。
  “不知先生可否教我这孔雀折纸的最后几步?”
  梅长苏定睛一看,靖王递过来的折纸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最后几个步骤一折一拉就完工。

林殊幼时常进宫与萧景琰玩耍作伴,太奶奶总会取出彩纸教他们折各种花样。那时林殊性情活泼好动,折了一会儿丢开手就跑,常常是景琰帮他折完。林殊玩耍一圈回来看到折好的成品,抓起来又扯又揉并不爱惜。景琰有时生气让他小心些,林殊就撒娇:“反正你会做嘛,再给我折一个吧!”景琰虽然气恼,过一会儿还是会乖乖奉上。 

梅长苏心中千转百回,脸上倒一副云淡风轻:“殿下怎么玩起小孩子的把戏?是哪位侧妃要给殿下添世子了吗?” 
  “上次无意听到先生说要给飞流折纸孔雀,便想起太奶奶教我折纸的旧事。回来后也找了细纸来折,可是二十多年过去,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何结尾。要是太奶奶还在,我还能去问她。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她老人家的教诲了。” 
  梅长苏低头手指翻动,认真地将折纸孔雀最后的步骤完成,递给靖王。
  “果然如此。和太奶奶教的方法一样。”靖王接过来细细查看。 
  梅长苏唇边勉强泛起笑意:“折纸法大同小异,很多人都知道吧。” 
  靖王似是随口问道:“那先生又是跟谁学的这个方法呢?” 

梅长苏想可以说儿时母亲教的,也可以说隔壁大娘教的,或者直说忘记了也可敷衍过去。 
  但是忽然心里就升起一股浮躁之气,有些莫名的生萧景琰的气。 
  “怀疑,试探,撒谎,弥补破绽,我梅长苏这些年来早就习以为常。”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压下心火,抬头看着萧景琰,准备好打起精神应付再一次的试探。

但是片刻之后,梅长苏听到自己说出的话也吓了一跳: “殿下今日是否说过只愿意听实情,我若不想说,你便不会问?”   

梅长苏看到萧景琰愣在那里呆呆看着自己,他知道刚才说的话一定是错了、露出很大的破绽,可是脑子却有点晕乎乎的想不分明错在何处又该怎么弥补。

他瞧着萧景琰乌亮亮湿漉漉的鹿眼睛,在心里冷笑一声: 
  哼!我林殊都想不分明的事情,水牛你这个傻瓜更想不明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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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①竹叶于人既无分,从此菊花不须开。——出自唐代杜甫的《九日》 
  这里梅长苏的意思就是:如果不让我喝酒,把你家种的菊花都给拔了。 

②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出自元代诗人卢挚的《沉醉东风·重九》 
  宗主在这里引用这句的大概意思是:秋天景色衰败的乱七八糟 ,就像我的身体不好我内心还狠毒,竟然还有人送酒给我喝。咳死我也喝!

白衣送酒的典故——晋·王弘遣白衣使送酒酌陶潜的故事。也比喻自己所渴望的东西朋友正好送来。 

原作大梁并非南北朝时代的梁,请勿纠结诗句年代的早晚。     

作者的话:前面章节待修改。 这段先发,因为想写谈情说爱。

谢谢阅读!

 

0-1  多情总被无情恼(上

0-2  多情总被无情恼(下)

1.  谁令白衣送酒

2.  今宵酒醒何处(上)

3.  今宵酒醒何处(下)

【番外】宗主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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