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七循(五)【白衣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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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扔了镜子就往门外冲,飞流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苏哥哥,不走!”

林殊看看满眼惊惧的飞流:“我不是你的苏哥哥,你不要跟着我了!”

甩开飞流的手刚出房门便被蔺晨抓住,“你去哪儿啊,小祖宗!”
“蔺晨,把我的脸还回来!”
蔺晨心说哪里那么容易,万一过两天你忘了这事,又要变回梅长苏的脸怎么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这火爆脾气的林小殊,“林少帅,先赶到金陵要紧,林帅和赤焰军还等着你报仇呢!”

一句话惊醒了林殊,自己还是赤焰军少帅赤羽营主将,可是现在谁还认识自己是林殊呢?他又急又怒一头栽倒在蔺晨的怀里,这回是真真正正昏过去了。

 

“宗主!”
“少帅!”
“苏哥哥!”

蔺晨抱起梅长苏,示意黎纲、甄平、飞流都别乱喊了,“嘘……让他消停会儿吧,别吵。”

把梅长苏抱到床上放倒躺平,蔺晨这才有机会抓起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片刻之后,他松开手指,抬头看看周围几人,“长苏身子虚,让他睡一觉也好。”

蔺晨不敢再让飞流独自看着梅长苏,“黎纲、甄平,你们俩要是再把长苏看丢了,就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少阁主,宗主一会儿要是醒了,又闹起来如何是好?”黎纲追随梅长苏十年,从没见过这样能闹的宗主。其实当年他初次见到的林殊尚不及弱冠,只是那个林殊经历过搓骨削皮、全族被灭、每日寒毒发作,早已敛去一身的锐气和自负。
“我这就去熬一剂安神汤!”蔺晨道。

“要是还没熬好,宗主就醒了呢?”
“那就点他的穴!总之不能让他跑了。

“点什么穴?让老夫来看看!”客房门口传来晏大夫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阁主和晏大夫气毕竟上了年纪,乘坐的马车落在后面,这会儿也赶到了客栈。
“晏大夫,您可到了,”蔺晨知道晏大夫的金针刺穴安眠法无人可及,“快给梅宗主扎几针吧!”

最近两三年一直是晏大夫贴身调理梅长苏的身子,此刻他心急如焚便不客气直接来到床边,从头到脚给昏睡的人做了个全面体检。
黎纲、甄平悄声问晏大夫:“宗主的身子怎么样?”

“自昨日服了七循草后,宗主内心承受的煎熬过甚,折腾半晌又没有休息,便是常人也经受不住,何况他呢?”晏大夫依然是黑着一张脸,“不过,体内的寒毒确实是探查不到了。”
黎纲眼睛一亮:“看来这七循草果然有奇效啊!”

说到七循草的奇效,蔺晨便又记起了心中的疑惑,“爹,您说过入了二循就会忘记一循的事情,可是长苏却记得第一循发生的事情。”

“哦?他都记得些什么?”老阁主也皱起了眉。
“宗主对我们都颇有敌意,他以为从梅岭死里逃生只过了三四个月。”甄平插言道。
“他第二循醒来有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呢?”老阁主问道。
“飞流,苏哥哥醒了以后有没有大哭大笑,或者特别怪的样子?”蔺晨抓着飞流问。
飞流茫然摇着头,“没有,”忽然想起来一事,“抱着宝儿,哭了。”

蔺晨皱眉思忖:“长苏第二循醒过来抱着宝儿哭了。”
“宗主看了宝儿脖子上挂的信物,就抱着宝儿哭了。”宝儿的乳母正好也走了过来。
“他还说了什么?”蔺晨问。

“宗主似乎说了句——连景琰都背叛了我。”乳母终于想起来一句。

“小殊以为宝儿是萧景琰和梅长苏生的孩子,”蔺晨忽恍然大悟,“对林殊来说,萧景琰的背叛也是爱别离。”
“看来七循之内新出现的别离之痛,他也会记得。”老阁主点点头。
“晏大夫,麻烦您还是给长苏刺穴安眠吧,”蔺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误会,我们谁也解释不清,还是让他一直睡到金陵,由太子殿下解决吧!”

金陵,东宫,长信殿。
距离北境战事已过三个月,萧景琰的梦里依然风雪交加。
一个银袍素衣的身影于皑皑白雪中隅隅独行。
午夜梦回,反认黄泉是故乡。若想见的人能如期而至,黄泉归途又何有不好呢?

自从梁帝数月前中风病重无法理政,监国太子萧景琰实际上已获得了大梁国的最高权力。

与大渝、北燕之战的胜局锁定后,太子便着手整编军队、安抚百姓,整顿边防、改良政务,一切都在顺利而快速推进,只是他的脸上再没有露出过笑容。
这日,萧景琰正在东宫批阅奏章,忽见列战英急匆匆进来。
“殿下,收到琅琊阁——飞鸽传书——急报。”
“什么事?”萧景琰见战英面色有异、吞吞吐吐,忙追问道。

“蔺少阁主说,苏先生不日抵金陵,请殿下准备好银子,做好准备。”
“什么?苏先生,他说的莫非是小殊的……灵柩?”萧景琰一把抢过战英手中的传书,展开细看。
“殿下,我看着传书的意思是说苏先生还活着,只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立刻宣蒙挚来见!”

 

大梁帝都,巍峨高耸的城门前,进出金陵的车如流水马如龙。
蔺晨挥手止住跟在后面的马车,他掀开车帘去查看仍在熟睡中的梅长苏,守在一旁的是眉目已显得憔悴的晏大夫。
“怎么还没有醒来?这次施的安眠针,是不是时间太久?”蔺晨有些担心,“马上就要进城了。”
晏大夫沉吟了一下道:“按针法来说是该醒了,或许宗主入七循后体质有变化。”
蔺晨低头看看梅长苏安然沉静的眉眼,轻轻叹口气:“你还说,等我认识了林殊是不会失望的。可是我现在特别想念的人还是梅长苏啊。”

熟睡之人纤长漆黑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偏偏这时晏大夫想下车舒展身体,便和蔺晨一起退出车厢闭上了车帘。

车马驶进城门,正要拐向通往苏宅的大道,蔺晨只听得身后马蹄声疾,有人高声道:“蔺少阁主!”
蔺晨拨马回看,追上来的正是蒙挚。原来萧景琰看过飞鸽传书后便命蒙挚、战英等人在城门守候,一有梅长苏入城的消息立刻接应。
蒙挚在马上抱拳,急不可待地问:“苏先生在哪儿?人怎么样了?”

蔺晨手中折扇一指后面的马车:“车里,睡着呢。不过他忘了很多事情……”
蒙挚等不及听他解释完,就跳下马钻进了马车,只见车厢中榻上躺着一个人,探身上去细看,清秀白皙眉如墨画,不是梅长苏又是谁?
蒙挚不敢相信,先用手探了探鼻息,又抓起梅长苏的手握住,竟然触手温暖令人安心。
“小殊,你还活着!”蒙挚的喉咙哽咽,眼眶泛红。
林殊眼睛忽然睁开,紧紧盯着他,蒙挚当年在赤焰军中只待一年便离开,此刻见他蓄起了胡须面容也沧桑了许多,但依然立刻认出,“蒙大哥!”
梅长苏忽地从榻上坐了起来,动作之迅捷令蒙挚吃了一惊。
“小殊,你醒了!”
“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殊其实早已苏醒,一直在装睡偷听,此刻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眼泪差点滴下来,“蒙大哥,赤焰军在梅岭出事了,朝中知道消息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急。”蒙挚看到过琅琊阁的飞鸽传书,知道小殊的记忆有些混乱,赶忙安慰道。

林殊急道:“蔺晨给我吃了迷药,蒙大哥,你能不能现在带我回帅府?”
蒙挚一愣,“你想去林府?”
“我想现在就回家看看,求你了,蒙大哥!”
蒙挚极少看到梅长苏这样焦虑无助的表情,登时自己也着急起来,“好!小殊,你别着急。”

“千万别让他们跟上!”林殊叮嘱道。
林殊跟着蒙挚一同从马车上下来,蒙挚二话不说抱起梅长苏飞身跃上了马背,二人并坐在马上。
蔺晨这一路上把飞流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进了金陵城,竟然又冒出个蒙挚帮着梅长苏逃走。
“蒙统领,你们要去哪儿?还有一个时辰他又要晕了!”蔺晨急道。
林殊坐在蒙挚前边,目光如寒冰利剪扫过蔺晨等人,蒙挚揽住林殊的腰也不答话,双腿夹紧马腹,疾驰而去。

 

“小殊,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蒙挚不由得问道,“在梅岭,我亲眼看着你……”

“梅岭?你怎么会在梅岭?”林殊浑身一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是另外一张脸,蒙挚不应该认识自己,更不该把自己认作小殊。
“蔺晨是不是也在梅岭?”林殊哑声问道。
“是啊。我当时以为你死了……”蒙挚有些莫名其妙。
“停一下!”林殊猛地扯住缰绳,“蒙大哥,我身上装药的荷包刚才掉了。麻烦你下去帮我捡一下。”
“装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蒙挚急忙跳下马,“是刚掉的吗?”他往回走了数步,目光在地面上逡巡。只听身后战马嘶鸣,林殊在马臀上狠狠抽了一记,马儿负痛驮着林殊跑得不见了踪影。

蒙挚是林殊的骑射发蒙师傅,性格直爽刚直,也是林殊最信任的人之一。连他也卷入了陷害赤焰军的阴谋吗?林殊的心越来越慌,母亲,景禹哥哥,还有景琰,你们现在都怎样了?

平素热闹繁华的街道今日显得萧条冷清,林殊来不及理会这些异样,打马狂奔,转过一个折角,便是帅府大门所对的街道了。
还未到府门口,他便察觉到了异常:巍峨耸立的院墙何时变得斑驳剥落?墙上露出的青瓦飞檐怎会千疮百孔?这里不像是自己从小居住赫赫威名的百年帅府,更像是荒败多年的破落杂院。
林殊猛地勒住了缰绳,他看到残破空洞的帅府大门,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了门,门上原来悬挂匾额的地方只剩下残破的木条和蛛网。他没有下马,直接冲了进去。绕过斑驳破损的影壁,他看到了一座破败荒芜杂草丛生的院子。

“母亲——”林殊喊了一声,只有院中的嗡嗡回响。
原先帅府堂的位置变成了一座新盖的祠堂,林殊跳下马奔上台阶,推开沉重的黑漆大门。
阳光斜映进来,一块块牌位整齐罗列着,折射出清冷的幽光。他找到了父亲的灵位,母亲的灵位,最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牌位,上面写着“故骠骑将军林殊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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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和景琰遇到,路太远了。

阅读理解

1. 蔺晨见到这样的林殊是不是失望了?

2. 林殊听到这句话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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