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七循（二）【白衣送酒】
是一个关于宗主反复失忆，记忆总是从爱别离时刻重启的故事。也是景琰与苏兄相互救赎和治愈的故事。有生子，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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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循 弹指之间
北境与大渝一战告捷当晚，冰续丹药效将尽，梅长苏处于油尽灯枯之境。蔺晨已获老阁主飞鸽传书，得知访得的灵药或能救长苏一命，但他却不确定梅长苏能否挺过此劫，能否坚持到琅琊阁。无奈之下，蔺晨悄悄给梅长苏服下冬眠丹，令其心跳脉搏极缓极弱处于假死状态，骗过蒙挚等人后，将梅长苏的“灵柩”带回琅琊山。
回到琅琊阁后，陷入昏迷的梅长苏已在床上躺了五六日，虽然饮食起居都照顾的妥帖，却益发消瘦得皮包骨头，气息奄奄，再不施救恐怕这吊着的一口气随时都要断掉。
蔺晨拿到七循草后恨不得立刻施救，老阁主与晏大夫则主张谨慎行事，为七循草的服用时机、准备和善后事宜犹豫不决。
此刻，资历最浅的蒙古大夫蔺晨，坐在梅长苏榻边，手指搭在细白枯瘦的手腕上，眼底是掩不住的焦急：“看他现在的样子撑不过一两天！”
“七循草服下，再无退路可言。若无法化解爱别离之痛，这日日煎熬夜夜忧伤，恐怕比死还难熬。”老阁主叹气。
“爹，他若服了七循草，这爱别离之痛是长苏自己的心病。他这人要是没了，这爱别离的煎熬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
“蔺阁主，我们能否得知宗主有哪些心病，也可在入循之前做好准备，帮着化解一二？”晏大夫皱着眉问道。
老阁主微微点头：“服药后第一次醒来便进入一循。第一循只在弹指之间，恐怕他不会完全清醒，但所有爱别离之痛都会在梦境中重现。”
晏大夫道：“宗主有梦呓之症，若是能将第一循的梦语记录下来，怕是能猜出大概。”
“晏大夫，这是个好办法！”蔺晨难得赞同晏大夫一回。
事不宜迟，众人商量罢，蔺晨便将七循草绞汁给梅长苏喂了下去。
三位名医老阁主、蔺晨、晏大夫，加上飞流、黎纲和甄平将梅长苏的卧房挤得满满。
“要不要把小宝儿抱过来？”黎纲问，“也许宗主醒了见到宝儿，情绪会好些吧。”
“不行！现在还不知宗主醒来记不记得有宝儿，万一吓着了孩子呢！”甄平摇头。
“一定要把长苏所有的呓语都记得清清楚楚，连次序都不能错。”晏大夫叮嘱道。
“飞流，你去看着苏哥哥，他一有动静，立刻喊我们过来！”
众人等得心焦，忽听飞流大喊一声：“苏哥哥！”
屋内几人迅速围拢到床榻近前，目不转睛盯着方枕上瘦得颧骨突出的脸。
他并未睁开眼睛，众人能清晰看到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在转动，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显然是快要醒了。
此刻梅长苏如在梦中，眼前出现一片火海血雾，父亲胸口中剑浑身沾满鲜血，冲着他大喊：“小殊，活下去，为了赤焰军。”
“父帅！父帅！”他的嘴唇翕动着刚刚吐出两声呼唤，人已经来到了皇宫里，慈祥的老妇人将点心放在他的手心，“小殊，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未及他抬头细看那最可亲近的老人，却已身在苏宅，耳边是“当——当——”鸣响的金钟声，“金钟二十七，大丧之音。”
“太奶奶！为什么不等等我！”他发出微弱却撕心裂肺的痛呼。
黎纲、甄平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忍，他二人曾亲眼看到宗主在太皇太后去世那晚大口呕血、悲恸欲绝。
梅长苏胸膛不断起伏，手指将身上的薄被死死抓紧，猛然睁开了眼睛，可是目光却没有焦点，茫然地望着虚空，一声孱弱无力的怒吼：“萧景琰，你给我站住！”
未几，他双目溘然闭上，继续吐出含混的低语：“殿下……景琰……搅弄风云，阴诡谋士……太子殿下……景琰，别怕……”
蔺晨怕梅长苏伤到自己，将他手指掰开握在掌心，摇着头，“萧景琰这小子把你害得不轻！”
微微喘息后，梅长苏干裂的双唇吐出最后两句话——
“不入黄泉不相见，任尔人间飞百年。”
“此生一诺，来世必践。”
说罢，呼吸渐渐平稳，攥紧的手指也松开，眼睫不再颤动，似又陷入昏睡中。
老阁主轻轻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蔺晨，刚才他的呓语都记下来了？”
“记下了。”蔺晨回头看时，只见晏大夫在书案前笔走龙蛇，黎纲、甄平站在一侧轻轻念叨着“父帅，太奶奶，萧景琰站住，殿下……”
“爹，何时入第二循？”
“他醒了就要开始了，此循为七个须臾，大约三个时辰会重复一次，都打起精神吧。”老阁主背着手低头踱步，“尚不知这孩子会回到哪个时刻，若是实在无法化解……”
蔺晨一声怪笑：“那就让晏大夫一针把他扎晕过去，送到金陵给萧景琰！”
注：本文设定从《白衣送酒》的五十七章之后。梅长苏和萧景琰已经生了小宝儿（林潇），但是并没有怀潼儿。在这个平行世界中，潼儿（林潼）要等到第四循或第五循才会出现。
第二循 须臾惊雷
林殊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俊美少年的脸庞，少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又似惊喜又似委屈，“苏哥哥！苏哥哥！”一边喊着便亲昵地把头拱到自己怀里。
“诶，这孩子认错人了吧！什么苏哥哥？”林殊对孩子并没有太多耐心，何况他此时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而自己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正要抬手将趴到怀里的少年推开，却见一个白影闪过来，一张英俊的大脸盘探到眼前，“长苏？醒了？”
林殊只觉此人眼含讥讽又似带嘲弄，觉得讨厌，便抬手撩开他几乎垂到自己脸上的碎发。只是抬了下手的工夫，竟然感到心慌气短，难道已经几天没吃饭，只怕是饿的吧？
林殊喘着气正自思忖，又听得围在床边的几人不约而同叫起来。
“宗主！”
“苏哥哥！”
“长苏！”
……
“你们在喊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林殊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刚打晃便被人扶住。
“少帅？”
“小殊？”
林殊一把抓住喊自己“少帅”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却没有一丝印象，“你是赤焰军的？哪个营的？主将是谁？林帅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儿？”
黎纲心中一凛，扭头看向蔺晨，用目光询问是否要告诉宗主实情。
林殊何等机灵眼眸回转之间已看出此中有蹊跷，甩开黎纲，猛然跳起去抓那一脸奸诈的白衣男子，“你搞的鬼？！”
蔺晨猝不及防，一抬手把脚步踉跄的梅长苏接住，“长苏，呃，小殊，别闹！我都告诉你。”
林殊只觉头晕目眩，眼前又出现一片无法逃避的红雾。这一次，他看到了谢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小姨夫谢玉。是谢玉暗害了父帅，是谢玉率军截杀赤焰军，是谢玉将梅岭变成了地狱。
“谢玉谋反！我要去救父帅！”林殊心头一阵剧痛，甩了甩头眼前恢复了清明，从白衣人怀里挣脱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握着拳环顾周围神色怪异的几人，心中倏然明白了几分——恐怕这些人都与谢玉是一伙的。自己为何浑身无力，既无法运真气也无力走动，一定是给自己吃了迷药。
想到此处林殊反而冷静下来，他强忍心中悲愤，转向面前披散头发的浪荡公子，冷冷问道：“你喊我小殊，想来是认识我了。你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蔺晨见他不再闹腾便松开手，“小殊，你昏迷了几天，先吃点东西吧！否则就算想去救人也没有力气。”
他那征询的目光显得极为真诚，林殊则把梅长苏细长的眼眸瞪成了椭圆形，气鼓鼓道：“好。”
蔺晨举手示意，早有琅琊阁的童子把装满了食馔的木托盘端了进来。
林殊确实感到腹中饥饿，可又疑虑这饮食中会不会加了迷药。他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发现一直喊自己“苏哥哥”的少年满脸委屈站在一旁，仿佛马上要哭出来。
林殊颔首示意：“你过来！”
飞流从来未听过苏哥哥用这样生硬的口气喊他，便撅着嘴不肯动。
白衣浪荡公子笑着用折扇敲了一下少年的头：“飞流，苏哥哥喊你呢！”
飞流气呼呼往旁边一躲，狠狠瞪一眼蔺晨，不大情愿地走到跟前。
林殊看出这少年对自己有莫名的依恋，又听得他原来名叫“飞流”，便换了个温柔甜蜜的语气：“飞流，陪我吃饭好不好？”
“嗯。”飞流用力点着头，“吃饭。”
林殊冷冷看着其余几人：“本少帅吃饭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你们都出去！”
黎纲、甄平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下，躬身称“是”，便退了出去。蔺晨却大模大样走到桌案前，收起折扇准备落座，“我陪你们吃吧！”
“不要！”飞流立刻跳起来，“坏人！”
“这小没良心的，苏哥哥一醒就过河拆桥啦！”
林殊冷眼旁观蔺晨略带尴尬的笑容，冷冷接了一句：“飞流不要跟你吃饭，我也不喜欢！”
蔺晨气得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好好好，我走。两个没良心！”说罢拂袖而出。
木托盘里只有两碗粥和几碟小菜，并不合林殊的胃口。林殊端过粥碗便闻到浓浓的药味，皱着眉把碗递给飞流，“给你！”
飞流是从不吃药粥的，可是苏哥哥昏睡了这么久好容易醒过来，不愿意惹他生气，便乖乖接过碗拿起勺便吃。林殊看他大口喝粥不像有诈，也便自己取了另外一碗吃起来。
刚尝了一口，满嘴的苦味，差点吐出来，他惊愕地看着大口喝粥的飞流，“不苦吗？”
“苦！”飞流认真地点头。
飞流放下自己的碗，从林殊手里接过粥碗和调羹，舀出一勺轻轻吹了吹，便送到林殊的唇边，“吃，听话，对身体好！”
林殊发觉这心智有些不全的少年对自己一片赤诚，不由得羞愧起来，刚才自己竟要利用这少年来测毒。他张开嘴把飞流喂的粥吃了下去，“飞流，谢谢你，我自己吃吧，”接过碗来大口吞下药粥，又把托盘里的小菜吃个精光。
飞流一瞬不瞬看着狼吞虎咽吃饭的苏哥哥，这个不同以往的苏哥哥看起来很奇怪，可是他同样喜欢。
“苏哥哥，真乖！”飞流看他吃光了所有的东西，脸上露出愉快的笑。
林殊便问道：“谁跟你说的我是苏哥哥？”
“蔺晨哥哥！”
“蔺晨是谁？”
“嗯。坏人。”
林殊明白了，“是刚才那个欺负你的穿白衣服的人吗？”
“嗯。他坏。”
“蔺晨说错了，我不是苏哥哥，我是林殊哥哥。”
“是苏哥哥！”飞流着急了，拉着林殊的袖子撒娇。
“从现在开始，你喊我林殊哥哥，我会比较高兴。”林殊板起脸走到窗前向外张望。
“林殊哥哥。”飞流站在那里纠结了半晌，终于嚅嗫着叫了出来。
“好。飞流真乖。”林殊安抚地摸了摸少年的额发，这个动作和梅长苏一模一样，也是林殊安抚小豫津时的动作。
刚才走到窗口望出去的时候，林殊发现这房子就建在悬崖边缘，窗外便是笔直的断崖。对面的山坡上开满了粉色的桃花。这季节已是暮春，而赤焰军在梅岭遇袭的时候还是严冬。自己莫名丢失了三个多月的记忆，如果父帅果真遇难，现在赶去也来不及解救。可恨那蔺晨还想骗自己。
祁王兄和陛下是否知道谢玉谋反？恐怕还不知情，否则自己也不会被这些谢玉的同谋困在此地。
“飞流，这是什么地方？”
“琅琊阁。”
林殊脑海中如电光火石，父帅曾提到过琅琊阁蔺阁主是他的朋友，这个蔺晨定是阁主的儿子。父帅为他最好的朋友和最亲近的妹夫合谋所害。
“小殊，活下去，为了赤焰军，”父亲最后的呐喊尚在耳畔，林殊狠狠咬住下唇，心中暗自发誓：“父帅，林殊一定会为您报仇！”
林殊拔腿便往门口走，飞流立刻跟在一旁，推开门一看蔺晨和两个假扮赤焰军士兵的人都站在门外守着。
林殊修眉倒竖，怒道：“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滚开！”
黎纲和甄平不敢多言，躬身向远处退去。
蔺晨却不以为然，“林少帅，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吗？”
林殊冷冷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蔺晨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殊的脸，仍是梅长苏的模样，眼眸中却带着热烈的恨，嘴角边满是张扬与傲慢。
林殊发觉此人色迷迷地打量自己，气得怒目而视。恰在此时，庭前的月洞门外走进来一位俏丽的少妇，怀中还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
少妇看到林殊站在卧房外跟蔺晨说话，又惊又喜，走上前来道了个万福：“宗主您醒了！”
那少妇正是宝儿的乳母，本就是江左盟中人。梅长苏回到琅琊阁后，蔺晨命她每日午后带着宝儿过来陪在梅长苏身边。此刻，乳母看到梅长苏依然脸色苍白，却不是昏迷时气息奄奄的模样，脸上泛着些不正常的红晕，站在那里精神倒是不错，心中自然欢喜。
小宝儿一看到梅长苏便咧着嘴一笑，张开小手便要他抱。
林殊莫名其妙看了那婴儿一眼，虽然心中一动，似乎这孩子与自己有某种天然亲近之感，可是现在他哪里有心情去管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理也不理，抬腿便往外走。
“林少帅，你不记得了吗？这是你儿子。”蔺晨从乳母手中接过小宝儿，不高不低喊了一声，止住了林殊的脚步。
“我儿子？”林殊气极反笑，“谁给我生的儿子？”
蔺晨看着梅长苏又傲又倔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捉弄一下：“这是你给我生的儿子，蔺小宝儿啊！你自己是武安血脉，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
“少阁主！”方才退到一边的黎纲和甄平不知何时又挪到了跟前，听到蔺晨又在大放厥词欺骗宗主，心中气愤同声怒喝。
蔺晨看看二人满面怒容，不由有些心虚，讪讪一笑道：“好了。不是和我生的，是你林少帅跟萧景琰生的。”
林殊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定睛细瞧那婴儿，白嫩的脸蛋圆圆的鹿眼睛，竟然真和景琰有七分相似。
“飞流，这孩子是谁家的？”林殊抓着飞流的手都气得发抖。
“水牛的。”
萧景琰！我这才走了几个月，你不但不来救我，不为父帅报仇，竟然还弄出个私生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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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理解：
1. 第一循的宗主的梦呓一共提到了六件事，abcdef分别指的是哪些事件？分别会在第几循出现重启？
a“父帅！父帅！”
b“太奶奶！为什么不等等我！”
c“萧景琰，你给我站住！”
d ”殿下……景琰……搅弄风云，阴诡谋士……太子殿下……景琰，别怕……”
e“不入黄泉不相见，任尔人间飞百年。”
f“此生一诺，来世必践。”
2. 林殊为什么不信任蔺晨？
3. 林殊为什么认为宝儿是景琰的私生子？
做题吗？做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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