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执手相看两不厌【七循番外】【一发完】

【靖苏】执手相看两不厌【七循番外】【一发完】

送给 @没起个好名字,真是败笔 生贺,祝生日快乐!与 @和风暖暖 百年好合!

此篇灵感来源于今年春晚小品《老伴儿》,前半部分曾在大年初三发过,现在将前半部分的豫津 景睿修改为小九和暖暖,作为小九王爷的生贺。并补全全篇。
本文主CP为靖苏。

梗概: 苏兄北境归来失忆,只知道自己是苏哲。太子萧景琰为了唤起他的记忆,假装自己失忆,小九和暖暖劝说苏兄入宫给太子治病…… HE

少年夫妻老来伴

执手相看两不厌

 

1

大年三十一大早,九王爷萧景珩便跑来苏宅做说客。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点心换了各种样式,飞流的肚皮早就撑得圆鼓鼓的,小王爷还是没有一点要告辞的意思。

无非又是劝我去给当今太子殿下治病,可我不过是一个白衣书生,跟那位殿下素昧平生,即便在琅琊阁跟蔺晨学了三招两式粗浅医理,又哪里能和太医相比呢?

推辞的话倒是现成的,昨日给景睿、豫津讲了一遍,今日再重复一次罢了。小王爷老实,看我态度坚决便不再言语,侧头去看伺立一旁的暖暖姑娘。

 

暖暖本是在琅琊阁休养时蔺晨遣来服侍我的侍女,聪明伶俐活泼讨喜又跟飞流玩得好,便认作义妹。算来暖暖跟小九王爷也颇有眼缘。小九王爷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儿子,也是当朝太子最宠爱的幼弟。上年秋天小王爷微服游历至琅琊阁时与我相识,彼时尚不知他王爷的身份,只道这少年谈吐不凡气度雍容且毫无骄矜之气,眉宇间一派天真令人生出亲近之意,便留他多盘桓了数日。等到离别之时,却见暖暖姑娘红了眼圈,小九王爷湿了青衫……

我方后知后觉,原来这便是一见钟情。只是小九毕竟是王室贵胄,皇家子弟的姻缘岂能和寻常百姓一般只求个你情我愿?我劝解暖暖时,却见蔺晨不时在一旁讪笑。若非素知此人愤世嫉俗卓然自立,早让飞流给他浇一头冷水了。

 

“先生,今夜子时之前若不能把您请到东宫,明日新年太子殿下代替陛下祭天,群臣百官面前恐怕就隐瞒不住病况了。九王爷受贵妃娘娘和长公主殿下所托,要是办不好这件事,以后定会被人看不起……”暖暖姑娘见小九没词,立刻抢过话茬,端的是口齿伶俐、舌灿莲花,

歪理邪说层出不穷,再历练几年恐怕连我都说不过她了。

小九被暖暖的话激励了一下,重整旗鼓道:“景珩一人委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北燕大渝虽递降纳表却仍存觊觎之心,先太子献王时有异动之像。若是外患方平内忧再起,恐我大梁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先生忧国忧民,岂能无动于衷!”

 

他忽然正色说出这样一番话,倒让我有些啼笑皆非:“小王爷,你说得都对。只是,太子殿下失忆乃是心病,我与他非亲非故,又非杏林高手,实在爱莫能助。”

“小殿下,刚巧有朋友送了两坛照殿红,苏某平日也不喝酒,就送给你作为回礼吧!”我知道他孝顺,除夕之夜定会回宫陪母亲吃团圆饭,“天色不早,就不留小殿下用晚膳了。”

我欠身做了个送客的姿态,希望他不要再白费口舌。

 

“苏兄,其实有件事景珩一直没有如实相告,”沉默片刻后,小九踌躇着开了口,“先生与皇兄的爱侣长苏哥哥,长得不差分毫,说话行事也异常相似……”

我沉吟片刻就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暂且去假冒那位失踪的江左盟宗主,哄着太子先过了年关再说?”

“先生!您答应了!”小九跟暖暖惊喜地看着我。

“荒唐!”我将手里剥了一半的橘皮丢在了炭盆里。

“先生——”二人满脸沮丧之色,倒是教人心疼。

“我是说蔺晨荒唐,罢了罢了,就跟小殿下走一趟吧!”

 

蔺晨曾跟我讲过,那位名满天下的麒麟才子当年中火寒毒便是在琅琊阁疗的伤,还依照我的容貌给那人重塑了肌骨。

“你那时又没有见过我,如何能为他人塑出我的容貌?”

“白衣苏哲才名冠绝江南,琅琊阁想弄到你的画像又有何难!”

蔺晨的回答我并不完全相信,毕竟,照着画像便能重塑出一个人,想来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答应去东宫见太子,不过有感于贵妃娘娘和长公主的诚意。殿下的病情能否有起色,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小九立刻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太好了!哎呦……”惊呼一声又倒了下去,被一旁的暖暖一把扶住。

“小——殿下,怎么回事?”

“哎哟——坐得太久腿麻了,暖暖,你轻点儿……”

小九冲我羞涩地笑了笑,却也没有推开伸手帮他按摩的暖暖。

 

我笑着瞟了一眼,不知何故觉得碍眼得很——奇怪,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与我何干!

“先生,让暖暖陪你一起进宫吧!”暖暖眼巴巴瞧着我,我却知道她分明是舍不得小九。

“小殿下,暖暖随我们去东宫可方便?”我明知故问了一句。

“自然是——无妨。”小九的脸红了。

 

我吩咐吉婶、黎纲好好准备年夜饭,等我回来开席,又嘱咐飞流在府中乖乖听甄平大哥的话,这次去东宫就不带他了。

 

2

太子殿下和那位江左梅郎的故事,我自然是听说过。

当年靖王萧景琰和赤焰少帅林殊青梅竹马,赤焰案发一朝惊变十年仳离。林殊以梅长苏的身份重返金陵,扶持最不受宠的靖王一步一步登上太子之位,不但为赤焰翻了案还亲自披挂上阵击败十万大渝铁骑。

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又多少与我有些渊源,我自然是有些好奇的。只可惜当我离开琅琊阁来到金陵时,便听说他失踪了。大梁第一位太子男妃,又是江湖闻名的一代霸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这背后必有隐情,只是这些又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跟蔺晨打了个赌,到金陵来安心读书罢了。只要七个月之内不卷入任何朝堂纷争,我便赢了这赌局。

这也是我一直推脱不去见太子的原因。只是我心底对那位痛失爱侣一夜白头的萧景琰,实在还是有些好奇心的。毕竟,他爱上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而那个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为他殚精竭虑焚膏继晷,一朝功成却抛下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远遁江湖。

如果我是他,我能做到吗?

 

猛然回过神时,我已经坐在赶往东宫的马车里。

暗自哂笑,我怎么会是梅长苏呢?又怎么会是林殊?

我是白衣书生苏哲。

 

 

3

小九和暖暖陪着我来到东宫,一路上小九讷口不言,倒是暖暖不断叮嘱我见到太子殿下的注意事项。看样子小九早把来龙去脉跟暖暖不知讲过多少遍了。

本以为通报之后要去武英殿等候,却直接被领进了太子寝宫。宫人侍从看到我进来,皆是一副怪异的表情,似是惊讶又像喜悦,也许也是把我当做归来的梅长苏了。

走入内殿时匆匆扫了一眼,但见陈设简素,低头垂目跟在小九身后往里走,脚底软绵绵的,原来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越往里走,越感觉暖意融融,想来这位太子也是怕冷的人,暖阁里放的火盆恐怕比我的卧房还要多。可他明明是以军功立身,传说中上马能战下马能治挽大梁危局于即倒的全才,怎么会和我这样的病弱书生一般?

还在思索对策,不觉已走到了一张书案前,或许是这一室温暖中夹杂着熟悉的药香令我放松了精神,抬起头来时正对上一双黝黑沉静的眼睛。

 

“太子殿下,在下……”我拱手一揖正要报上自己的名讳,却被一旁的小九悄悄在手臂上抚了一下,想起暖暖一路上的呱噪,只得改了口。

“在下……梅长苏,也是当年的林殊,殿下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说完这句话,我便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着那张略显憔悴却英气逼人的脸庞上慢慢显出似喜似悲的表情……不知为何,那个瞬间我忽然感到一阵奇怪的心悸。

 

对视了片刻,他却低头不再看我,拿起案上的手札一边慢慢翻看,一边平静地问道:

“景珩,这又是你从哪里寻来的苏先生?!”

 

自己的枕边人岂能认错?这位太子殿下并不糊涂啊。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面露尴尬的小九。

“皇兄再仔细认一认!林殊兄长只是回了一趟江左,没来得及打招呼,您就不要计较了!”小王爷言辞诚恳。

太子点了点头,忽然瞧见我身后低头而立的暖暖,“这位姑娘便是先生的义妹——暖暖?”

没有料到小王爷连这些事情都跟太子讲了,看来这兄弟俩确实亲近,太子殿下也算通情理,或许真有机会成就暖暖跟小九的一桩心事。

正胡思乱想间,暖暖已上前一步行礼,太子温言道:“景珩带暖暖姑娘下去吧,好生招呼莫要怠慢。本宫跟先生还有事商谈。”

“是。”

“谢殿下。”

少男少女应了一声,轻盈地退了出去。

恍惚间,仿佛看到两人拉着手跑出了寝殿。我有些羡慕地望着他俩的背影,心中忐忑,不知道今日的会面如何收场。

 

5

“先生是哪里人?何时来的金陵?”太子抬头看着我。

“殿下问的是长苏还是林殊呢?林殊生在金陵长在金陵,与殿下从小玩到大,你全都忘记了吗?”想来他还在试探我是否真正的梅长苏,便以退为进反问两句。

太子挑了挑眉,欲言又止,对我的不敬言辞并未在意,示意宫人搬来一张座榻放在书案边。

“先生请坐!”

“不敢!”

“既是长苏,坐在这里与我一同批阅奏折不是常事吗?有何不敢?”他眼睛里有几丝狡黠的光闪烁了一瞬,倒激起了我的斗志。

“殿下并不相信在下身份,我坐在这里自然是大大不妥。”

 

他站起身转过书案走到我身边,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按,把我按在了座椅上。

“先生莫要见怪,自从你走后我大病一场,时常恍惚到连你的脸长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看似风光,离孤家寡人不过一步之遥!”他望着我,忽然似不经意般握住了我一只手,“若你真是我的长苏,就帮我想起来可好?!”

我有些惊讶还未来得及抽出自己的手,他已经放开,返回自己的座榻坐下,“先生的手冷得很,和长苏一模一样。”

“苏某……”我本想解释自己生来便有不足之症体弱畏寒,可看着他带着点期待又带着些伤心的神情,又莫名心痛起来。

沉吟片刻我缓缓道:“……我在梅岭中过火寒毒,殿下可还记得?后来在琅琊阁蔺少阁主为我拔了毒,身子却大不如从前,畏寒怕冷拥裘围炉都习惯了。”

 

萧景琰蹙起眉,翻着手中的札记,忽然手指定在某一页,微微笑了一下:“先生说的对!”

“殿下看的是什么?”

“长苏出征北境之时,我思念先生便将我们过往经历的事写了下来。你若真是长苏,一定记得这本札记里所有的事。”他含笑看着我,带着等待夸赞的神情。

“殿下,还真是——胸有丘壑。”

 

其实,这本札记早被景珩偷偷抄录了一本,目下这副本便在我怀里揣着。

 

6

“若我能记得这札记中所有的事,殿下是不是就承认我是梅长苏?”

萧景琰抿了抿嘴:“我若说是,先生会笑我傻吗?”

“怎么会呢?如此,殿下能放下心事好好吃饭睡觉,贵妃娘娘、长公主殿下、小九王爷……也都能安心了。”

“那么先生你呢?”

太子殿下这么问,我就更加疑惑了:他是否早已识破我非梅长苏,抑或真的需要从往昔回忆中印证我的身份?他的眼神疲惫中带着期待,关切中又带着疏离。想来是他已记起梅长苏的模样,虽明知我非故人,却舍不得放弃虚幻的温情。

想到此处,蓦然心生愧疚,仿佛不是梅长苏便是我的罪过。

 

“殿下若真能认出我,在下自然欣喜,毕竟殿下和我也有数十年的情分。”这样一句略显亲狎的话脱口而出,换来的是太子迅速红了眼眶。

我掩口咳嗽一声,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递到太子的手中,“这是武夷茶?”

萧景琰接过茶盅一饮而尽,皱眉道:“先生不记得我是水牛,只喝水不善茶吗?”

我随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满口清苦幽香,缓缓答道:“自然记得。但我也记得殿下曾言‘唯君之故,爱屋及乌’。”

 

“先生既知我心,又何故弃我而去?”

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对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竟然不忍说出口:“江左盟中突发急事需要赶回去处置,没有来得及知会殿下。以后再不会这样,殿下不要计较了可好……”

萧景琰忽然伸出手将我捏着茶盅的手握在一起,“那便一言为定,若是再有下次,我便画影图形悬赏捉拿你!”

他说话时语气恶狠狠的,握住我的手却一直在抖,掌中的茶水泼出了大半,正将他那本札记的封皮打湿了。

“殿下!”我挣开他的手,用袖子擦拭本子上的茶水。

“人已经回来了,这东西还有什么要紧的。”他夺过我的袖子小心抚平,好像棉布袖子比那记载了过往的札记更珍贵。

“殿下的记忆尚未恢复,若没了这本子,以后又不记得我了该以何为证呢?”

“你回来了,自然什么都记起来了。”太子的眼睛直直盯着我,莫非是真的把我当做了梅长苏?方才也没有特意装腔作势哄他,他若是当真纠缠起来可如何是好?待将来真正的梅宗主回来,又该如何交代呢?

 

心中不由焦躁,“唰”地抽回袖子,我再次拿起丢在桌案上的小册子,瞟了一眼面露惊奇的太子:“殿下有自信,那我便出题考你……”

“先生要考我,求之不得。还记得当年每晚穿过地道去先生书房,你我共案读书、论政,探讨经济研究兵法,先生高兴也考我,不高兴也考我……”

这句话反而考到了我,有些茫然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先生便是小殊,小殊也是先生,你少年时性子最是急躁,便是做了先生,使使小性子又有何妨?”

“我……”忽然替那位梅宗主林少帅感到不平,翻开手中札记到某一页,轻声念道,“小殊作少帅的时是人人称颂的金陵之光,作宗主是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抬头不满地看着他,“殿下自己写的评价,何以此刻却成了任性恣意之辈?殿下这题怕是答得不对!”

“先生说不对那便是不对,”他目光温柔地看着我,“请先生教我,正确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什么正确答案?”我微微一怔。

“我的小殊,长苏和先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我一时语塞:“答错了就该认罚,岂有反诘先生的道理!”

“先生要怎么罚我?”他却被我的诡辩逗笑了,“反正我自小到大总是辩不过你,不如陪先生用晚膳,自罚三杯可好?”

 

窗外夜色如墨,虽是大年夜却不见张灯结彩喜气盈盈,想到苏宅里一室暖意和等待我回家吃饺子的飞流,便一刻也不愿待在这冷寂森严的皇宫里。只是我若走了,眼前这人便是孤身只影。

迟疑之间,宫人已在桌案上摆好几碟清粥小菜,又送来一壶酒。

我知道太子是征战杀伐之人,却不知他长了一双纤细修长的美手,此刻这双手执壶倒酒,我却被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弄得有些恍惚——仿佛很多年前,抑或不久前,也一双这样的手为我执壶,与我共饮……

“竟是梨花白!”凛冽的酒香直冲鼻翼,我不禁奇道,“殿下贵为太子竟饮此山野粗人贩夫走卒之酒?”

“小殊喜欢!”他并不多言,自饮了三杯,“后来变成长苏回来,身子不若从前,便不再饮酒,可是我知道他还是喜欢……”

我也将酒盅递到唇边,烈酒的芳香激起脑海中深藏的涟漪,一幅幅模糊的画卷展现在眼前,有战场狼烟,有旌旗猎猎,并辔疾驰的骏马骑士……那人的眉眼与眼前的太子渐渐重合在一起,恍若一人。

我想我是有些醉了吧。

 

7

 

真正醉了的却是太子殿下,他唇边的线条被几杯酒浇灌得柔和了许多,话也多起来。

“那年在宫里,第一次见到先生,我却没能认出你便是小殊。你不在的十一年里,我做梦都是和你重逢,于万千人海中一眼认出你,冲上去抱紧你,永远都不再让你入陷阱、入险境……”

“可是,真正的重逢了,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谁’。每每回想这个场景,我都痛悔万分。那时,小殊该有多么难过,你最好的朋友,说过一千次一万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你’的那个人,再次见面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我抬手擦去他眼角沁出的泪花:“小殊没有怨你也不伤心。因为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有时候欺负小殊,有时候被小殊欺负的好心肠的景琰。”

“真的吗?”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小殊真的这样想吗?”

“是的,是真的。”我肯定地点着头,虽然不记得札记里是怎么写的,可我觉得我没有骗他。

林殊,一定是不会怨恨他的。

 

太子起身揽住我便往屏风后走,走到床边停下来。

“殿下,你……”我的心砰砰乱跳,若是他酒后乱性,我怕是难以逃脱。却见他抬手摘下帐帷上斜挂的一把朱弓。

“你初次到靖王府,看到这把朱弓想摸一摸,可我竟然大声呵斥不让你动。小殊,给你,随便怎么摸都可以……”他把弓塞到我手里,“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不让你动自己的东西呢!”他又要哭了。

“停停停!我现在不想摸,殿下还是把它挂上吧!”

“为什么不想摸?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他揽着我的腰,一双圆眼睛委屈地拧成三角形。

“生什么气啊,我就那么点儿气量吗?再说这朱弓——是你送给我十七岁的生辰礼物,我喜欢它想摸它也是因为你啊……”

“你真的还记得?”他的嘴唇抖动着,又想笑又要哭的样子。

“我当然记得,我又没有病得失忆……”我小声嘟囔着。

我何以对那札记上的文字记忆如此清晰,小九偷录的札记真的写了这许多事情吗?

这一幕幕鲜活的记忆宛如铭刻在心、纵横纠缠于前世今生,然而,这并不是是属于我的过往啊!

 

我的目光停留在床头帷帐钩上,那里挂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铜铃。

太子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先生,记得这只铜铃?”他伸手轻轻晃动铃铛,“叮铃铃”熟悉的脆响盈于耳畔,激起心头更深的悸动,瞬时心痛得有些站不住,被一双坚实的手臂揽在怀中。

 

 

8

……

“没想到苏先生是这样令人齿冷!”是他挥剑斩断铜铃。

“殿下!”我跪在了冰冷的地道里。

“萧景琰!你有情有义怎么就没脑子!”雪片纷飞,我在怒吼,他则狠狠用拳头砸着石柱。

……

“答应我,回来看我开创清平盛世!”

“当然!”

……

 

待我再次睁开眼,已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塞在了被子里。

“对不起,不该让你想起这些事!”

“别难过,我再也不会逼你……”

“景琰!”

于我而言,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重逢!

“不要道歉,”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铃声很好听!”

 

9

 

“殿下怀念每晚穿过地道去苏宅的日子,你可知那时我也一直在等着这铃声,等着殿下过来!”我抱住了他的肩膀,他瘦了许多。

“难怪,无论凌晨还是半夜,无论我何时去拉铃,你都在那里——等我……”

我轻轻抚平他额间的褶皱:“就算殿下斩断了这只铃,我也没有怨恨过你。景琰,你怕什么?”

 

“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我怕你回来了却再也不记得我,我怕我们从街头相遇也互不相识擦肩而过都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怎么可能?殿下龙章凤姿卓尔不群,便是苏某果真忘了你,也会在人群里多看你一眼!”他的嘴微微张开,显出一个惊讶的形状,“小殊,长苏,你……”

“该担心的应该是我呢。我梅长苏,怎么说也是琅琊榜首麒麟才子。可殿下每次见到我都如同看到钟馗无盐,满脸的嫌弃。”

“没有,先生误会了,我何时嫌弃过,我只怕多看几眼就……”

“就怎样?就把持不住了么!”我揽过他的头,探身吻了上去。

……

 

满室悄寂,针落有声。

“小殊,你都想起来了么?”

“我何曾忘记过什么?”我用木瓢舀水从他头顶浇下,他笑着躲闪,水花热气四散。大浴桶里盛进两个人还是显得拥挤。

“……”他享受地叹了口气,“那你一定记得,小殊最喜欢在木桶里……”光溜溜的身子便来抱我。

“札记里可没有写这个!我怎会知道?”

“小九还是个孩子呢!哪能什么都给他看!”景琰的唇还是那样柔软。

“小九跟暖暖的事……唔……”又是这样霸道堵住嘴不让说话。

“你我的事还没完,谁管他们!”

FIN

谁令白衣送酒  (完结)

齐人之福之日月蛊   (完结)

苏宅雅事   (白衣送酒番外集,独立成篇,更新中)

《七循》索引  (待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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