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HE】谁令白衣送酒 26
平叛归来，夜探苏兄，“景琰别怕”又生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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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临水送归鸿（4）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
立谈中，死生同。
一诺千金重。
推翘勇，矜豪纵。
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
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
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
乐匆匆。
梅长苏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少年时代，在大战来临前休整的最后一晚。梦中的场景如同前两日教庭生念的《六州歌头》上半阙。
后面半阙词还没有来得及教，也许并不是来不及，是故意不愿意教吧。
梅长苏想：孩子们长大了，终究会体验什么是“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什么是“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何必这么早就去感慨“似黄粱梦”呢？人生不过“乐匆匆”。
原以为从林殊变作了梅长苏，此生只能“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谁知竟有这样一个机会，重披战袍，“剑吼西风”。
此时此刻，梅长苏的内心竟有些感谢誉王令决战早日到来。此战若赢了，再无任何人能阻挡景琰入主东宫，自己也能放心离开了。
蒙挚仗剑站在禁军防线的最前方，战场出身的他知道，当十几倍于己方的敌人黑压压一片蜂拥而上的时候，那种压迫感是惊人的。他必须以身当先，激起大家的血勇之气。
而更加令防卫禁军血脉偾张的是与蒙统领并肩而立的白衣客卿梅长苏，山风满袖、傲然挺立。
“小殊，你回猎宫进大殿，此处有我。”蒙挚望着山下正在逼近的敌军说。
“我就在这里看你击溃第一轮攻势！”梅长苏不动声色，山风将他玉色的披风卷得猎猎作响。
“你本是回来报仇的，何必为皇帝冒此风险？”蒙挚低声道。
“我不是为了皇帝，是为了大梁，也是为了七万赤焰军和祁王殿下。”
两个人险据隘口、不动如山，完全稳定住了军心。面对如巨浪一般袭来的攻势，禁军如海边的礁石巍然安定。
……
经过两天两夜的血战死守，禁军的防线已经收缩到了猎宫外围。尽管退守的步伐缓慢，但大殿中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纪王忍不住开口道：“猎宫已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援军还没有到吗？”
“当然不是，”梅长苏冷静坚定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攻破了宫门，还有殿门，攻破了殿门还有我们自己的身体。只要一息尚存，就不算失守。”
东方渐白，局势急剧恶化，在众人情绪即将崩溃之时，靖王率领援军赶回来了。
厮杀声渐渐停息，晨光照亮大殿，血腥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梅长苏悄悄离开大殿，刚走到外殿天井处，恰好撞见靖王和蒙挚站在那里。
“先生还好吗？”
“殿下还好吗？”
两个人同时问出声，看向对方的目光也是同样的关切。
三日布防、三日坚守，梅长苏的眼神依然明亮，却如同即将燃尽的火苗熄灭前的奋力一跃。
靖王夙夜兼程、奋力搏杀，精神尚且饱满，鬓发散乱，战袍上满是血迹。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纵有万语千言，此刻却也不能有什么表示。
“我一直远离前线，怎么会不好？”梅长苏淡然一笑，“殿下还有很多善后事宜要安排，那就辛苦蒙大统领多加协助。”他拱了拱手，便自顾自走了。
蒙挚看了看靖王紧皱的眉头、阴郁的神色，悄声道：“苏先生第一日一直跟我在前沿督战，后两日又安排回防，最后才退守大殿。身体可能支撑不住，让他先休息去吧。”
靖王皱了皱眉，心想苏先生一个文弱书生何必亲自去前线督战，又知他性格坚毅，想来蒙挚也劝不回吧。
按照梁帝旨意，在九安山附近开始追捕逃逸的叛军，同时对勤王护驾者赏赐。蒙挚则奉旨回金陵收复禁军，平定戡乱。
梁帝经此一乱，对景琰这个儿子已然是完全信任依赖，心中的打算虽然未说出来，朝臣亲贵也大抵明白了。虽刚经历生死大难，皇子贵戚们前来问候逢迎靖王的人竟是络绎不绝。
靖王虽不胜其烦，但还是礼数周全迎送往来。
胜局已在眼前，最后的步子绝不能再踏错。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去树敌，要把更多的朝臣拉到自己的身边，至少不把他们推得更远。
在皇帝眼里，在朝臣们眼中，靖王确实也不同以往了。
靖王在猎宫被分派了一处单独的院落，梅长苏与飞流黎纲都搬了进来。天色已黑，靖王终于回到自己的住所，梅长苏的房间已经熄了灯。站在院中看着那黑洞洞的窗口，靖王犹豫再三，终于走到门前敲了敲，飞流把门打开一条缝，“睡了！”
“这么早就睡了？苏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累了！”少年大声道。
靖王走回院中站定，仲春的风吹乱他的黑发。他其实不知道该跟苏先生说些什么，见到了应该也不会再问他什么吧。只要能看到他安然的神态，淡淡的笑容就足够了。
莫名的孤独笼罩着他，他走向母亲居住的院落。
在坚守猎宫的三日中，静贵妃表现出了惊人的镇定与条理性。猎宫内部全靠她安排调停才顺利度过劫难。
此刻，她娴静安然如同从未经历一场生死劫，正在小茶炉上熬制一壶汤药。
“景琰，你来了。”白天在大殿已见过儿子，此刻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他的伤口，问问他的状况。静妃心疼地看着靖王略显憔悴的脸庞。
“母亲，我没事。让母亲受惊了，我应该再早些回来。”
“孩子，辛苦你了。苏先生怎样了？”静妃知道梅长苏就住在靖王的院子里。
“苏先生累了，已经睡了。”靖王对于母亲三句话就转问苏先生，并不感到奇怪。
“你来得正好，我给苏先生熬的补气调理的汤药，你帮我送过去。”
“苏先生已经睡了，恐怕我不便进去打扰。”靖王有些踌躇。
“苏先生这几日过于操劳，我担心他的旧疾复发再加上他身子重了，恐怕……”静妃面露忧虑神色，“景琰，你把汤药送去，若苏先生睡得好，就不必叫醒了，明日我再给他重新熬。”
“另外，他的身体状况，不能仰卧，恐怕会呼吸不畅快。你嘱咐一下服侍他的人，备上几个靠枕让他朝左侧睡。”
靖王提起装汤药的食盒，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母亲，你那日说苏先生是故人之子，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静妃本已起身要送靖王出门，听到这个问题便怔住了，她想了一想，答道：“他叫梅石楠，石头的石，楠木的楠。”
靖王刚回到院子，就听到飞流焦急的声音“水牛，水牛！”
他一个箭步迈进院门，见飞流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外。
“出什么事了？”
“苏哥哥，苏哥哥。”少年的眼眶都红了，拉着靖王的手就往梅长苏的卧房跑。
靖王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床前，只见梅长苏辗转枕上，满脸通红，喘息急促，似乎吸不到气的样子，再一摸四肢冰凉如铁。顿时也有些慌张，忽然想起临来时母亲的嘱咐。他将梅长苏上半身扶起来靠卧在自己身上，果然状况有所好转。
“黎纲怎么不在？就你一个人陪着苏哥哥？”靖王问道.
“苏哥哥，黎纲，下山。”飞流说了几个词，也弄不清楚具体含义。
靖王便让飞流把药碗取出来，准备给梅长苏喂药。
梅长苏靠在他身上，虽然不再是喘不上气的模样，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根本就不张嘴喝药。
勉强送进去的一口，又顺着嘴角都流了出来。
靖王想了想，对飞流说：“飞流，你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今晚我来照顾苏哥哥。”
飞流虽不愿意走，但是水牛是今晚唯一能救苏哥哥的人，只得怏怏而去。
靖王把梅长苏搂在怀中，自己先含了一小口药，准备用嘴巴渡进去。
嘴唇还未碰到一起，梅长苏忽然睁开眼，迷迷糊糊说了句：“我没事。”
靖王一惊，嘴里那口药“咕咚”一声自己咽了下去。
他来不及想别的，先趁着梅长苏有半分清醒，把药碗送到了他嘴边。好在梅长苏吃药已是条件反射，只要有一分神智在，一口气就把药喝光了。
靖王将梅长苏轻轻放回枕上，在他后背垫了些枕头抵住，让他朝左边躺好，果然呼吸状态正常，只是嘴里又开始呓语。
靖王凑到他嘴边仔细听了听，脸色顿时一变。
梅长苏迷蒙的声音在说：“景琰，别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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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注明：原著年代架空，本文引用的诗词各朝代均有。
篇首引用的是宋朝词人贺铸的《六州歌头》
六州歌头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蓬。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词的上阕描写侠少的行藏，驰逐、射猎、豪饮，过着快乐的生活，金陵最明亮的少年林殊虽不是侠少，在我想象中，他与景琰的生活是包含在其中的。
下阕引用了几句，作为梅长苏曾经沧海之后，对人生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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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理解：
1. 靖王为什么突然想起问静妃故人的名字？ （20分）
2. 靖王为什么让飞流回去睡觉？（20分）
3. 为什么“景琰，别怕”让靖王很吃惊？（20分）
4. 梅长苏为什么不教庭生后半阕《六州歌头》？（20分）
5. 靖王把药吞了下去，梅长苏是故意吓他的吗？lo主这样写是什么意思？（20分）
【番外.夺子大作战】俯首江左有梅郎 (下)
【番外.夺子大作战】俯首江左有梅郎 （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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