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他年江左仰遗风,会有白衣来送酒

【靖苏HE】谁令白衣送酒 24

 静妃劝小殊勿自弃,苏兄骗景琰德行有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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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临水送归鸿(2

 

太奶奶的在天之灵,如果此时刚好在望着九安山,就会看到她最喜欢的两个晚辈站在一起怀念她。只不过,他们各自所想对方并不知道。

靖王有很多话想对梅长苏说,他最后说出来的却是:

“先生,这里风大还是回营帐吧。母妃可能要来看你。”

“怎敢劳动贵妃娘娘,昨日惊动了娘娘亲自给我诊脉就已是僭越了。”

“母妃说要找你问些事情。”

“不敢,苏某自己去给娘娘请安致歉吧。”

 

静妃看到梅长苏跟着靖王走进营帐,她的眼圈又有些发红。

“苏先生,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有劳娘娘记挂,苏某多谢贵妃娘娘。”梅长苏深深施礼,安静地站在一侧等待问话。

“景琰,去给你父皇请安吧。”静妃对靖王说。

“我一早上都和父皇在一起啊。”靖王有些诧异。

“那也应该去请安,去吧。”静妃坚持道。

靖王忽然明白了,母亲是要自己出去,她要和苏先生单独聊。
他望着这世上自己最信任最热爱的两个人,原来他们两个并不是同样的信任自己。
他默默地走出了静妃的营帐。

 

“孩子,你过来坐下。”静妃声音颤巍巍地说。

梅长苏顺从地走到静妃身边坐下,既然已经瞒不过去,就开门见山吧。

“静姨,您这些年还好吧。”梅长苏抬起头,微笑地看着静妃的脸。

静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殊,小殊,你让静姨的心都碎了。”

梅长苏温柔地安慰道:“静姨,我现在很好。您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我从小就知道静姨是冰雪聪明的,您还没有见过我,就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一直在关心照顾我。我觉得很幸福。”

“可是你不应该迁就景琰,留下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你的火寒毒那么重,你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受孕。”静妃紧紧握着他的手。

“静姨,这个孩子是林家的血脉。”梅长苏用温暖而坚定的目光看着静妃,“他和萧氏一族没有任何的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靖王殿下将来是要做太子和皇帝的人,怎么会和有武安血脉的孩子有关系呢?”梅长苏冷淡而决绝地说。

“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呀。晏大夫难道没有跟你说过?给你拔火寒毒的大夫难道没有告诉过你?”静妃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我知道。听说您昨天给我把过脉,您也知道了吧。”梅长苏似乎有些不忍说出下面的话,可是除了最聪明的静姨还有谁能听懂这些话?

“我的身子,再养着也没有多久好活了。用这样一具残破的身体能换一个健康的新生命,我认为值得,死而无憾。”

静贵妃的心像被锥子扎过一样疼痛,“你怎么能这样厌弃自己呢?你的命自己不在乎,可是我们在乎呀。景琰他…….”

“所以静姨,请不要告诉景琰。你如果想帮我,就什么都不要告诉他。”梅长苏的眼圈也红了,但他的唇角仍带着淡淡的笑意。

“林殊已经死了,而我本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报仇的。没有我,景琰的将来会很好的,会当上太子,会有贤惠的太子妃,会有很多漂亮的皇子。”

梅长苏带着微笑描绘着未来,“他现在做事越来越沉稳可靠,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您的福泽深厚,会有很多皇孙绕膝陪伴,就像太奶奶一样。”

“所以,你就要放弃自己吗?”静妃抓住梅长苏的手,恳切地说:“一定还有办法,我可以不告诉景琰,可你要好好珍惜自己,我一定能找到办法。”

梅长苏缓缓摇摇头:“娘娘,您其实也知道没有用的。本来我以为可以陪着景琰登上太子位,为赤焰军平反洗冤,为父帅和娘亲报仇。现在看可能来不及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但我相信他自己就能做到。”

“你又怎么忍心让孩子出世就见不到爹娘呢?”静妃不断摇着头。
梅长苏的眼角也沁出了泪花,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越:
“我愿意用苟延残喘的时日换一个健康的孩子,他会像林殊一样明亮耀眼,他不需要背负任何仇恨和责任。把他托付给琅琊阁主,他一定会幸福。”

“小殊,你糊涂!”静妃娘娘眼里仍带着泪光,但语气变得严厉。

“你说现在是苟延残喘的日子,可对于景琰来说,这是他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十几年来,我都没有看到过他像现在这样笑。”

梅长苏低头跪在了静妃的膝前:“静姨。”

静妃摸着他鬓发:“你嫌弃的身体是景琰最珍视的,是我最想保住的,你让我们情何以堪?难道有一天景琰病得奄奄一息你就会厌弃他吗?你不会,景琰就会吗?孩子有一天如果知道自己的命是怎么来的,他还能活得幸福快乐吗”
“你把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为什么不让景琰跟你一起分担,让静姨跟你分担?我相信还有很多人都愿意和你分担。”

“静姨,你说的都对。可是……”梅长苏停顿了一下,“我答应您争取活得再长一些。您能不能答应我……”

“但有些事,景琰他应该知道。你该相信景琰自有景琰的担当。”

“那么您把认为可以告诉他的事告诉他吧,我相信您有分寸。您不会让他以后过于难过,对吗?”

静妃透过一片模糊的水色凝视了他良久,终于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见她允诺,梅长苏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可这笑容又显得那样悲凉。

“静姨,这次来九安山就是为了再见您一面。回去以后,也许我很快就会离开金陵。恐怕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娘娘了。”

他站起来退后一步,屈膝行了晚辈大礼。然后掀开帐帘,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帐外一片暖阳,空气依然清冷。靖王负手而立,不知他已经等了多久。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两道审视的目光投在梅长苏苍白的面颊上。

“母亲把我支出来,和你聊了些什么?”

“殿下没有去给陛下请安吗?”

“陛下在午睡,请安能请多久呢?”

“殿下既然回来为何不直接进去?”

“母亲特意把我支走,我又何必进去惹她烦心。”

“既然如此,殿下又为何要问我?”

“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我的母亲伤心痛哭。”靖王的脸上有薄薄的怒色。

梅长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靖王明白他的意思,语气冷淡地解释道,

“我没有偷听,母妃昨日给你诊脉后痛哭流涕,那时你还在昏睡。”

“怎么?刚才她又哭了是吗?”靖王的怒气弥漫在胸膛里。

“殿下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娘娘吧。”

“母亲不让你告诉我吗?为什么你们两个可以知道,却要瞒着我?”

 

靖王的目光忽然转向梅长苏的腰腹,上下打量着他完全不露行迹的腰身。

“先生是武安后人,又有了孩子,为何瞒我?”

“你未曾问过,我为何要说。况且此事与你何干?即便你问,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苏某是私德有失之人,曾经诱惑过殿下,殿下心思单纯,焉知苏某没有和别人有过肌肤之亲?”梅长苏语调缓缓,眼神清亮明澈,仿佛在讲述这世界上最正大光明的事。

靖王瞪着他,一句也不信他说的话。
他只想紧紧抱住这个温柔又绝情的人,狠狠堵住他的嘴。

“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娘娘吧,我是绝不会说的。苏某告辞。”
梅长苏说完拱拱手,竟施施然的走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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